不是有點太露骨了?雖然……那個但是……
想了幾秒鐘,我向她叫道:“喂。”果蠅抬起蒼白的小臉,不解地望著我。我轉身背對著她脫下襯衫,反手將衣服遞向她:“把這個換上。會凍感冒的。”
好長時間沒有回應,我不耐煩地晃了晃胳膊:“快點。真的會得病的喔。”又過了一會兒,我才聽見背後輕微的聲音。手上的襯衫被拿去了,換上一團溼漉漉的T恤。我將T恤展開又疊上,用力地擰乾裡面的水,然後把它掛在一扇窗戶的掛鉤上。
身後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我換好了。”我還沒等完全回過身來,就感到一個溫軟的身體撲進我的懷裡。她的胳膊狠狠地勒住我的腰,臉頰完全埋進了我的胸口,我可以透過背心感覺到她冰冷的淚水。她嗚咽著使勁收緊手臂,口中含糊地念著:“你這個混蛋、白痴、傻瓜……”
我輕輕捧起她的臉,她的眼睛裡還盛著晶瑩的水珠,臉蛋上卻已經展開了一層朦朧的笑意。我還打算斟酌一番,忽然間被感情的洪流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摟住她對準她的小嘴深吻下去。她的嘴唇溫暖而富有彈性,舌頭生澀卻又甘甜,充滿少女的芳香。
過了幾億年之後,我鬆開了她,後退一步閉上眼等待著人生中的第六記大耳光。等了很久卻沒有動靜,我睜開眼睛,發現她還傻呵呵地站在那裡,似乎在回味著什麼。我不禁問道:“你在幹嗎?”
果蠅痴痴地望著我:“原來接吻是這麼美好的事情……我還要。”她再度撲進我的懷裡,用力地摟著我的脖子和我吻在一起。我的心跳開始加快了,頭腦中的惡魔與天使壁壘分明地對打起來,天翻地覆難分難解。我懷裡的姑娘的體溫似乎也在上升,直到熱得發燙……
惡魔勝利了。他把天使打得丟盔卸甲抱頭鼠竄,順便放了一把大火。我解開了她襯衫上的第一粒釦子,她沒有反抗,而是在靜靜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
…………
…………
“怎麼會這樣?你……你……”烈火燃盡之後,我發現了什麼,抱著果蠅幾乎說不出話來。
果蠅的臉仍然潮紅一片,好像還沉浸在餘韻中不可自拔。聽到我驚訝的口氣,她慵懶地抬起眼睛:“什麼?怎麼了?”
我看著自己被染紅的牛仔褲,變得張口結舌:“你……你還……可是……許……他說……那個……”
果蠅懶懶地閉上眼睛,繼續緊緊地抱著我:“對於男人,我最有效的反抗方式就是打耳光。兩天前在樹林裡,他捱了我一下呆住了,我就趁機跑掉了。”
我的喉頭被什麼塞住了,咕嚕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來:“今天的事……你確定自己沒有選錯人?”
果蠅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在嘴唇邊綻開一絲微笑:“即使選錯了我也不後悔。”
我的心裡充滿了各種奇怪的滋味,這是我畢生從未體驗過的情感。我沒再說什麼,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
旭日東昇的早晨,烏雲已經從天空中完全消失了。我把果蠅送到她的宿舍門口:“好好休息一下。”她紅著臉沒有說話,突然飛快地親了我一下,就飛也似的跑掉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宿舍門口發愣。
我把襯衫搭在肩膀上,溜溜達達地往回走,幾個月來心情頭一次像今天這樣暢快。但遺憾的是,這種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剛走進宿舍樓,就一頭撞上慌慌張張向外跑的老大。我抓住他的肩膀:“老大,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老大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好半天,才說道:“你一點也不知道麼?剛來的電話,許北傑死了。”
5。1 邊緣
邊緣
許北傑的確是死了。他的屍體趴在高速公路的入口處好長時間,直到一位凌晨從異市歸來的司機偶然從窗戶裡看到他被碾壓得亂七八糟的殘肢。他半個身子的骨頭都被撞得粉碎,冰冷僵硬的臉上兩隻銅鈴似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與不甘,赤裸裸的雙腳上粘滿了泥濘與血汙。
雖然警方很快就把這件事定為“交通肇事逃逸案件”,但作為事發前最後與死者接觸過的人我還是受到了區分局的傳喚。前段日子剛給我做完筆錄的警察們圍著我提出各種問題,而我有條不紊地一一解答。總體來說,我敘述的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因為懷疑許北傑就是前一段時間我遭到毆打的主使嫌疑人,我與許從我寢室出來,先到植物園進行交談至深夜,又到主樓407教室繼續交流。後因言語不合,以及對“愛情”的觀念相左,許北傑大怒並離開教室,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