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公公,你帶路吧。”語畢,隨著太監走出都督府。
事必有蹊蹺!直覺告訴他這個小道王,跟著聶滄溟,絕對可以發掘新訊息。段元澤快步跟上前,問道:
“滄溟兄,你……跟探花有過節?”
“怎會有呢?”他勉強擠出笑。
“那為何你一聽見他,你著名的笑容也不見……啊,我明白了,他對你一定很重要!”
“重要?”聶滄溟低吼道。隨即注意他們瞪著自己,連忙暗笑:“她不過是我府內房客,就算照面也只是點頭而已,何來重要之說?”跟她撇清關係才是真。
“滄溟兄,你不必激動,咱們都明白,都明白了!譚碔砆只是房客,沒什麼重要,你只是擔心他而已——”
擔心?他當然擔心,擔心自己本無罪,到頭卻得陪她一塊掉頭!天見可憐,他巴不得那日沒去奉天殿,讓她毫無親近他的機會!
“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你別亂傳話。”聶滄溟暗吸口氣,平緩說道。
“我懂……我懂。”段元澤瞪視著聶滄溟額上跳動的青筋。“你……開始在面目猙獰了,滄溟兄。”他暗示道。
相處多年,今日算開了眼界,瞧見聶滄溟除微笑之外的表情。這時才會想起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有著喜怒無常的情緒。
走進翰林院,不及向翰林官員一一打禮,直接瞧見譚碔砆坐臥在長椅上,狀元談顯亞正要探她前額。
“狀元公請住手!”他脫口大叫,立時嚇了在場官員。
“是聶爵爺?”談顯亞嚇了跳,連忙收回手。
“正是。”聶滄溟上前,巧妙推開他,半蹲下來貼近她的臉,咬牙道:“譚大人?”男女授受不親,他盡力為她保持貞節,她真該好生感激他。
她掀了掀眼皮,見到是他,氣若游絲地笑道:“大哥,你那一聲真可怕,都把我給吵醒了。”
“你不是昏迷,是在睡?”他壓低聲音,不可置信問道。
“不,我是餓了。”
“餓了?你是說,你餓了才昏過去?”
“大哥果然聰明。”
瞪她的眼幾乎要吃了她。聽見段元澤在輕咳,似在提醒他又失態了。他再度擠出微笑,低聲又問:“莫非翰林未供你三餐?”
“大哥,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一日要吃六餐。前幾日還好,在這裡我勉強忍回聶府,請人送來點心,但聶府規矩每一頓點心都要錢,我的盤纏早用盡了,從昨晚我就沒有消夜可吃,今天中午送來的午飯我也不愛吃……”
“所以寧缺毋濫?”
“知我者,大哥也。我快餓死了……我一餓,就沒力氣編修,頭昏眼花的,全身虛脫無力,我一定得躺上兩天……”
身側的拳頭緊握,聶滄溟瞪著她蒼白的臉色,一股怨氣湧上胸口,剋制把她活活掐死的衝動。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來應試!”躲在家中當千金小姐,不是更好?
“大哥豈能因我身子上的弱勢,而否定我的夢想呢?”
“考中探花,就是你的夢想?”他咬牙。認識她起,他的牙,咬得好痛。
她聞言恍惚了下。他看在眼裡,不及說什麼,她又虛弱地說:“可別管什麼夢不夢想的,小弟快餓昏了,我這一昏過去,真要大病了。”
她的唇發白,半垂著黑眸,像隨時真會昏過去。
“爵爺。”談顯亞上前,小聲說道:“不如讓我請公公揹她出宮,再僱轎子回府休息……”
聶滄溟聽而不聞,忽然轉身拿起她的披風,包住她的身子,而後將她從長椅上打橫抱起來。
她的身子極輕,毫無重量,難以想象一天吃六餐的胃口,竟然養不胖身體。
她直覺將臉埋進他的胸前,閉上虛弱的眼睛。
他嫌惡她的輕浮,但仍保持微笑,對著在場翰林官員說道:“讓各位擔心了。”
“不……一點也不……”談顯亞粗啞道。立刻清了清喉嚨,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她羽毛般的身子,再往下移到隔著披風抱住她的厚實雙手。
聶滄溟的笑容有些僵化,抱著她往門外走。
“哎呀,我總算明白了!”段元澤回過神,忽然一擊掌道。“難怪滄溟兄一聽見翰林院,便一改笑臉,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原來……他對譚碔砆是又恨又愛的啊!
“愛?”在場官員嗆聲道。
“他……他們是男的啊……”談顯亞微顫說道。腦海浮現譚碔砆清秀的模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