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窗下梳妝鏡前坐下,又對雪英說道:“雪英,你把前些日**裡賞的那條霞帔取來,就在左首的那隻小葉紫檀櫃中。”
雪英喏聲就去開啟了櫃子,不一會兒就捧著一條金繡雲霞孔雀紋的霞帔走了過來。
傅媛抬頭看了看這條做工華貴的霞帔,神色就更為黯然,這條三品誥命夫人才能佩用的霞帔,是林靖書因景王案加官時,替她“爭”來的“榮耀”。
待一切都打扮妥當之後,傅媛便讓琴香三人都先退了下去,她獨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珠光寶聚,華服盛裝的自己失了神。
靜靜坐了一會兒,傅媛緩緩起身,走到了床頭的楠木雕花櫃前,取下那隻黑酸枝木的盒子,抱在手中,也不開啟,只一遍遍的撫摸著上頭的那對浮雕並蒂蓮。
不一會兒,琴香輕步走了進來,輕聲走至傅媛身邊,低低喚了一聲“小姐”。
傅媛恍然回首,見是琴香,臉上便不動聲色的緩和了下來:“怎麼了?”
琴香低頭先去取過了霞帔給傅媛穿上,才低聲的說道:“皇后娘娘來了,已經進了二門了,據說要過來看您。”
傅媛微一晃神,但馬上就回過神來,略整理了儀容,對琴香道:“準備迎接鳳駕。”
第二十七章,皇后
琴香聽令,便急忙去院中召集了眾人,雪英原在宮中伺候多年,就臨時充當了教引,給趙媽媽和幾個小的示範了一遍一會兒見到皇后時該如何行禮,如何謝恩。
傅媛立在臺階上看著趙媽媽和幾個小丫頭戰戰兢兢地學著,也學不出個樣子來,尤其是那幾個小的,急的臉頰通紅,就提裙走到幾人身邊,低頭看著幾個小丫頭笑道:“不用這樣緊張,當今皇后娘娘是最心善的,你們一會兒只要看著雪英姐姐,她如何你們就如何便是。”
又抬頭看著雪英道:“一會兒你領著她們見禮就行了。”
雪英諾聲退到一側,又將幾人排好了位置,傅媛便站在丫鬟媽媽前邊,準備接駕。
不一會兒就見遠遠的走來一隊人,最前面的是兩個清道開路的知都太監,後有一架四人抬的鳳紋軟肩輿,再是兩個持禮女官,最後才魚貫的跟著一隊宮女太監。
及至鳳駕行到面前,前邊的知都太監便高喊一句:“皇后駕到。”
傅媛率眾人叩首行禮。
皇后在軟肩輿上受禮之後,肩輿才落地,隨行女官扶下皇后,傅媛又再行一禮。皇后應諾平身之後,傅媛才起身在旁伺立。
皇后上前兩步,攜了傅媛的手道:“我們進屋說話。”
傅媛點頭,二人進屋之後。皇后身邊的隨行女官又將皇后賞賜傅媛之物,一一命人抬進院中,又與琴香核對了禮單,才入了庫,此事暫且不提。
說這頭傅媛引著皇后進了書房,皇后身邊的宮女便替皇后脫去了外邊的白狐大氅,今日只是出席臣子家宴,皇后並未穿著朝服,只見她頭上盤髻罩著黑紗尖棕金鳳冠,上身著一件正紅素羅繡平金龍百子花卉方領女夾衣,下身穿的是正藍色鑲黃帶行龍出海馬面裙。
傅媛先請皇后上座,待下人奉上茶果之後,自己才在皇后身側坐下,幾年未見,只見今時今日的皇后依舊是蛾眉挹翠,檀口含朱,只是這份柔美之中多了些矜貴不凡的皇家氣度。
“媛兒……”皇后攜起傅媛的手,雙目盈盈,卻相視無言。
傅媛亦是心中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的光景。
“呵……我們這是做什麼?”半響無言之後,傅媛終於嘆氣一笑。
彼時皇后也低低一笑,說道:“是啊,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然後又問道:“前些日子聽芸兒說你病了,現在可大好了?”
傅媛點頭回答道:“原也沒什麼病。”
皇后聽她這樣說,心中又不禁傷心,但傅媛因景王病了的事總是不能拿到案面上說,只好撫著傅媛的手說道:“不管如何,你還年輕,凡事要向前看,不要總想著過去的事才好。我今日出宮給你帶了些外邦進貢的小玩意出來,想來你會喜歡這些新奇的東西。”
傅媛一一應著謝了,又想起什麼,便起身去書架,抽出兩本書來,交給皇后道:“這是我新得的,姐姐要不要看看?”
皇后看了看書封上寫著《小俠義傳》,署名七閒散人著,便不由的微笑起來。
想起當年與傅媛一起躲在秦家大書房中偷看俠客傳記的往事。陸家一向家教甚嚴,閨中只能讀《女小學》《女四書》之類的書籍,而秦中禾從不阻攔自己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