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還是喝了幾杯,雖不至於誤事,卻也長了些床氣,琴香在旁喚了幾聲,她卻還是矇頭翻了身去睡。
“小姐!”琴、香實在沒有辦法,雪英平日又不在房中伺候,更是不知該怎麼辦好,此時揉著睡眼的焌兒正好走進屋來,看到二人杵在一旁,便問道:“你們怎麼還站著?”
琴香無奈的向著床上的傅媛指了指,焌兒一笑:“小姐要睡就隨她睡著唄,反正又不是小姐主事,遲一些起也沒什麼關係。”
“今朝可不同往日,早早的準備了,一會兒到了御駕之前才不會出什麼岔子啊。”琴香說著對焌兒使了個眼色,讓她一定要將傅媛叫起來。
焌兒撇了撇嘴,說道:“那你們躲遠些。”
琴香就點頭拉著雪英往後退了幾步,弄得雪英十分摸不到頭腦,不明白這二人是要做什麼。
琴香見她一臉疑惑的神色,就笑著解釋道:“別看小姐平日是很好說話的,但在起床這件事上卻是最難伺候的,她若自己起了倒還好,若是要遇到她不大起得來的時候,少不得要費些周折的。”
說到這個琴香不由說起往事:“以前小姐在宮裡陪讀的時候,每日寅時正刻宮裡的師傅就要開始講課了,所以小姐每日丑時末就得起來準備入宮,也都是靠了焌兒叫小姐起床,別的人還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這邊才說著,那邊就見焌兒已經輕手輕腳的走到傅媛床邊,一手抓了傅媛身上的蠶絲錦被。
“這怎麼能行!”雪英看出焌兒的意思,連連阻止道,“就這樣掀了被子,萬一小姐著涼了怎麼辦?”
琴香拉了拉她道:“也是沒辦法的事,小姐她打小就是這樣,任你敲鑼打鼓,用什麼醒腦油冷毛巾都沒用,只要能沾到被子,就是將她扶起來了,小姐照樣還得倒下去睡。所以才要掀被子,只是一樣,小姐剛醒時脾氣大,說不好迷迷糊糊的就會動起手來,原先府中有個不知道的學著焌兒去掀小姐被子,愣是被小姐在朦朦朧朧之間一腳揣在了肚子上,我家小姐從小騎馬射箭的,腳力可不比一般人,那丫頭受了這一腳之後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小姐也就跟著難過自責了好幾天。不過說起來,自那以後小姐也就不太懶床了……”
“唉……”傅媛聽到這裡,也裝不下去了,只好無可奈何的坐了起來。
“小姐?”琴香和焌兒都一愣。
傅媛又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小姐您是?”琴香看傅媛坐著,連忙拿了衣服給她披上。
傅媛披著衣服就起了身,雪英也忙上前伺候起來。
“小姐不想去接駕?”焌兒卻閒閒的在一邊椅子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問道。
“還沒想好。”傅媛展開手讓琴香穿衣,扭頭看著焌兒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去?”
“這個問我,我是答不上來了。”焌兒攤攤手,眼底卻突然閃過一絲戾氣,“但我肯定是不去的,我怕我見到了聖駕想起什麼,就會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來。”
焌兒當年是親眼看著秦家人是如何在法場上身首異處的,那日傅媛被嚴太妃關了起來,焌兒卻還是趁著人不注意去了法場,她躲在人群之後,但不知為何秦中禾卻像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對著她所在的方向淡淡一笑,正如前夜秦中禾交代她要照顧好傅媛時一模一樣,而下一刻,那笑容還未散去的臉就落到了地上……
焌兒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在她的心中當今的皇上就是害死秦家滿門的兇手……
傅媛也有些失神,自從秦家出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當今的聖上。
原本在幾個一同上學的之中,傅媛與當今聖上是最談得來的,傅媛性子要強,但心裡卻是真心佩服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聖上。不單單是文韜武略,傅媛更服的是他的眼界抱負,認定他不僅會是個守成之主,更會是一代開疆拓土的霸主。
記得當時傅媛還感嘆自己不是男兒之身,否則就可以和沈從仕一樣,為這位年輕的帝王效力,一展心中抱負……
這點傅媛倒是一點也沒有猜錯,新帝登基不過短短六年的時光,不但收復了先帝長水之戰時丟失的城池,更北征胡番,南破車夷,平了百年的邊境之爭,還重新劃了疆土……
可偏偏……
“小姐……”琴香試探的在傅媛耳邊問道,“那還要梳接駕的大妝嗎?”
傅媛回神,目光便有些痴痴的落在床頭楠木櫃上放著的那隻黑酸枝雕花木盒上,微微吸了口氣,嘆息一般說道,“梳吧。”
琴香點頭,便扶著傅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