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咳嗽。
三文趕緊大聲起誓,表示要痛改前非、精誠團結云云。文彥博這才面色稍霽,頷首道:“不管原先怎麼樣。從現在開始都給我打起精神瞪起眼來。有八分力氣出十分,老夫就不信還真有翻不過的火焰山!”
一番話說得屋裡人心神大定、勁頭也終於提起來了。文彥韜更是紅著眼睛拍胸脯道:“大哥,您儘管吩咐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也不皺一下眉頭!”文銘禮、文銘仁兩個也激動道:“我們也是!”
看了這一幕,文彥博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對一邊含笑站立地裘先生道:“軍心可用哇。”裘先生也頷首笑道:“相爺英明。”
文彥博笑笑,便靠在床頭,緩緩道:“今次我們被人拿住把柄了,免不了要惹上個潑天大罪…若是被坐實了,老夫就得凌遲、你們也免不了大辟,至於親近九族,是一個也跑不了的。”
聽他這麼說,文彥韜幾個心裡又開始打鼓了,忍不住問道:“大哥,真的沒法甩掉罪名嗎?”
文彥博無奈笑道:“賬本上記著時間地點、人物過程,一筆筆一項項,白紙黑字在那兒寫著,牽扯麵太廣,總有拔出蘿蔔帶起泥的地方,這罪名啊…甩是甩不掉的。”
文彥韜幾個一下子緊張起來,連聲問道:“那怎麼辦呀?”
文彥博眉毛挑一挑,對邊上含笑不語的裘先生道:“先生看來明白了,講給這群六神無主的東西聽聽。”
裘先生微笑道:“遵命,”說著面向三文道:“幾位爺可能沒聽清,相爺已經把應對之策講出來了。”三文心中不悅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但面上還要一臉求教道:“請先生指點迷津。”
裘先生捻鬚笑道:“方才相爺說牽扯麵太廣是有些含蓄地,其實上至部院尚書、下至七品縣令,七成以上的大秦官員都牽扯其中。相爺又說拔出蘿蔔帶起泥,若是昭武帝把咱們文家這棵參天大樹拔起來,豈不是要把滿院子的泥都帶出來?”說著灑然一笑道:“到時候誰陪他早朝?誰給他管理地方?大秦亡國之日便不遠矣!”
只見裘先生朝文彥博一拱手。滿臉狂熱道:“所以大秦一日不可無百官、百官一日不可無文丞相哇!”可見他能在文家混吃混喝幾十年,確實是有原因的。
一番話說得文家幾個男丁幾欲嘔吐,心道:這個馬屁精,不論說什麼,到最後都會繞到溜鬚拍馬上去。但面上還要一臉贊同,齊聲叫道:“大秦一日不可無百官、百官一日不可無丞相!”
文彥博心情不禁大好,謙虛笑道:“過了、過了…”這才正經道:“方才裘先生說得不錯,我們只要把百官都抓緊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根深葉茂的還怕什麼別人攻擊?”稍微坐直身子。沉聲吩咐道:“所以當務之急,你們幾個全部出去,把六部尚書侍郎、五院正副大人、八寺寺卿統統請過來,就說老夫明天中午請他們吃飯。”
文銘禮出聲問道:“兵部、都察院、兵馬寺、巡查寺的堂官也要請嗎?”這幾個部門地堂官不是先帝朝的進士、就是武舉出身,且素來與文家沒什麼瓜葛,自然兩本賬冊裡也沒有他們的名字。
文彥博沉吟道:“李清要請,這是個態度問題,李渾定然知道該怎麼做。二王也要請,得讓他們看清楚形勢,至少別跟著添亂子。趙承嗣嘛。若是能請來自然是好,請不來也無所謂,他一個武夫,與我們畢竟不是同路的。至於李光遠…”
他還沒拿定主意,那邊文彥韜小聲道:“他不在家病休嗎,就讓他繼續歇著吧…”他對那位孤高自持地李寺卿,向來不感冒。年前李光遠本是要接任工部左侍郎一職的,便是他使壞,將其蜂到了鳥不生蛋的巡查寺,這樁公案早就盡人皆知了。
“荒謬!”文彥博聞言惱怒道:“鼠目寸光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東城李家的歷史嗎?”
文彥韜委屈巴巴道:“就算他們家四世三公、宰輔天下,那也是二十年前的老皇曆了,落了毛地鳳凰不如雞嘛…”他這話說得昏頭,氣的文彥博差點背過氣去,裘先生趕緊上前給他捋背順氣。
見文彥韜還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樣子,文銘仁只好小聲提醒道:“你咋罵咱家是雞呢?”文彥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低頭不敢再言語。
好半天。文彥博才順過氣來,別過頭去不看文彥韜,緩緩道:“呵呵,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你聽過另一個說法沒,叫瘦死駱駝比馬大!李家雖然久不在中樞,可田憫農、魏箏義、公輸連這些人,哪個不是李相地門生?雖然早就跟了我們,但那分香火情是斷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