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耽城滿面羞愧:“罪臣沉迷酒色、放浪形骸;荒淫無度、不知節制,活該成了今天這副德行。”
聽他說得實在,沒有像那廉正那般,一個勁兒往臉上貼金,秦雷的笑容這才淡了些。低聲問道:“咱們也算老交情了吧?”
胥耽城點點頭。也低聲道:“從昭武十七年的這時候,到現在已經是整整六年了。”
“一點都不錯,”秦雷點點頭,扯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道:“記得當時你胥家到了存亡斷續的關頭,你爹還有你那幫兄弟與彌勒教徒暗通款曲、還妄想與孤王對抗。是你急急忙忙從山南趕到荊州府,判斷清楚形勢之後,便當機立斷。主動向孤王尋求和解。這才把南方四大家之一的胥家,從懸崖邊上拽了回來。”
“之後的一系列接觸、還有你一系列地決斷,都給孤王留下了精明強幹、顧全大局地良好印象…”秦雷輕聲回憶道:“而且你還有個那麼優秀的兒子胥千山,這讓孤王一直覺著,你應該是信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士大夫。****不然是不會在取捨間舉重若輕,進退間瀟灑自如的,否則也教不出那樣優秀的兒子來。”
“到底是孤王看錯了你呢?還是你變得太快呢?”秦雷微微搖頭,滿臉不解道。
“罪臣汗顏啊…”胥耽城低垂下腦袋,用力的撞擊著大理石地面,沒幾下便烏青一片,狼狽不堪道:“千錯萬錯,都是罪臣的錯…”
“不要急著認錯,”秦雷擺手道:“孤只要你地坦白,不需要你道歉。”
“是。”胥耽城臉面一緊。低聲道:“罪臣到隴右也有幾年時間了。他們也知道我是王爺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日子還算好過。但微臣一個南方人,孤身一人來北方做官,獨在異鄉為異客。生活不習慣、飲食不習慣這些也就罷了,但越來越強烈的孤獨感,讓罪臣再也沒法平心靜氣的思考…但礙於身份,我也無法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只能一直強忍著。”
“後來有一天,罪臣來河西府視察,周知府設宴款待,席間讓他女兒出來敬酒。那女娃生得玲瓏剔透,眉目如畫,罪臣一看到便軟了身子,可那女子畢竟名義上是周延鶴的女兒,我也不好出言相求,只能能在那如坐針氈…”
“然後那周延鶴便看透了你地想法,”秦雷冷笑道:“一番做作之後,就把女兒送給你當小妾,從此以後你雙宿雙飛不寂寞,他也當上了你的便宜老子。”
胥耽城臊紅臉道:“王爺說的一點不錯,從那以後,罪臣便再也離不開那女子,對那周延鶴也格外優容,對他做的一些事情也睜一眼閉一眼…這才給了賊子可乘之機,讓他們瞞天過海,破壞了王爺的新政。”
“蠢豬!”秦雷低聲喝道:“難道你忘了王允是怎麼對付董卓和呂布的嗎?”
“…哦,”胥耽城很想點頭,但他實在想不起這與他們的話題有何聯絡,只好悶聲道:“不知道。”
“美人計啊!”秦雷喊一聲道:“貂蟬沒聽說過嗎?”難得表現一次自己的博學,可惜是在這種情況下。“…沒聽說過。”絞盡腦汁想了一圈,胥耽城感到十分羞愧,只好實話實說道:“罪臣確實在《三國志》中見過前三人的名字,對他們之間的恩怨也瞭解一些…只是這刁禪卻不記得從何而來了。”
“當然是《三國演義》了…”話說出口,秦雷才發現自己犯了拿著演義當正史地毛病。趕緊改口道:“王允。哦不,這個周延鶴什麼來歷,怎麼鹽裡有他,醬裡也有他?”
“罪臣也是剛剛發現,”胥耽城輕聲答道:“他是三殿下地門人。”
“老三?”秦雷拍一下床頭道:“這混蛋也按捺不住了!”
“還有一幫人,在中間起了極壞地作用。”胥耽城繼續揭發道:“那就是原來都察院地那幫子御史,這些整天高喊清廉口號的窮傢伙,現在全轉成了六部九卿中的實缺官員。一個個吃相卻無比還難看,就像幾十輩子沒見過錢一樣…而且這些人在都察院當御史的時候,辦了無數的案子。對撈錢的法門一清二楚。現在終於有機會實踐一把,自然是輕車熟路,不亞於浸淫此道幾十年的老手。”
對他的揭發不予回應,秦雷繼續問道:“還有什麼人摻合在裡面嗎?”
“有,還有京裡的大臣們,要想讓事情風調雨順、安安穩穩,用銀子封上六部九卿地嘴巴。是最好地選擇。還有朝中大官的父老,這些人仗著家裡有做官的,便肆無忌憚,操縱鄉老會的推選,進而控制了鄉老會。把王爺好心設立的鄉紳組織,變成了他們欺男霸女、魚肉鄉里的工具。”胥耽城滿面憤慨道:“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