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劃戳之時,隱隱發出哧哧破空之聲。不覺心頭一凜,忖道:張洪劍術雖佳,無奈功力尚淺,碰上這等強敵,束手縛腳遲早落敗。這一干兇邪成心找麻煩,不知是何道理?
他一方面替徒弟擔心,另一方面卻被眾邪囂張行徑激怒,如果不是身有要事,又須得把這紅衣醜女保護周全的話,非出手大大懲戒眾邪不可。眼下形勢迫人,雄風難施,只好說道:“玄蜃大師、齊真人、玉簫先生,我陸不凡今日若有禮貌欠周,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見諒,改日陸某登門謝過。”他眼光迅快一瞥稍遠處的戰圈,又道:“西儒裴先生名滿武林,小徒們已領益非淺,陸某打算召回他們,這就上路。只不知這樣做法妥不妥當?”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試過如今這般低聲下氣。
這麼軟弱的話,出諸武當名宿經天劍陸不凡口中,引起了一陣驚訝,展鵬飛最感失望,因為他一直希望陸不凡、落松子出手,假如這兩位武當高手擊潰群邪,誅殺其中一兩名,則屠龍小組無形中渙散,等到再換人手組織起來,那決不是三五天之事。他便大有機會可以逃得遠遠了。
玄蜃頭陀等三兇對望一眼,看看大家意見如何。他們雖然驕橫自大,卻不至於狂得連陸不凡也不放在眼中,何況那落松子顯然也是武當派前輩高手,定必不好應付。
玉簫生一瞧玄蜃頭陀和齊空玄的神色,知道了他們的心意。心想:這個現成的好人我為何不做?便道:“陸大俠,大家言語誤會容或有之,還談不上得罪的話。些須小事玄蜃大師和齊真人還有塗森兄諸位,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至於令高足方面,只要裴兄不反對,陸大俠儘管召回……”
雙方氣氛突然轉變得相當友好,經天劍陸不凡的怒恨密藏心底,口中道:“諸位都是當世高人,行事手段果然與眾不同。陸某人這廂先行多謝了。”
他們的對話都被西儒裴宣聽去,這個老奸巨猾的兇邪一聽別人都有意與武當派修好,自己可犯不著獨自結仇,他扇上的內力本已積鬱凝聚重如山嶽,使張洪劍勢大滯,三招兩式之內便將落敗。這時暗暗收回內力,張洪登時鬆一口氣,長劍威力徒增,一招“隨波逐流”使出,招中有招,劍中套劍,但見三排劍影宛如波濤一般湧擊而去。氣勢綿密中隱含辛辣,精妙之極。
裴宣大吃一驚,長嘯聲中,摺扇上湧出平生功力,施展出罕得施展的“亂撥煙雲”扇法,那柄摺扇霎時幻化為三四十柄,真氣激射,抵擋那三排劍浪。
張洪有生以來,這一招“隨波逐流”已練過千萬次,卻從無一次能像今日這般稱手,但覺心神與劍氣渾成一體,靈暢無比,根本不須著意雕鑿,那一波波的劍氣,洶湧衝擊,自然順遂得有如沙上畫圖空中寫字,揮灑自如。
敵人摺扇上尖銳刺耳的真氣破空聲,好像是虛張聲勢。張洪一點兒感覺不到任何阻力,人隨劍走,一眨眼間已把裴宣迫退了十六七步之遠。
落松子凝眸顧視,喜動顏色。他深知張洪的內功尚淺,本來無法施展這一招應敵,但機緣巧合,乃是強敵引出他自然而然地使出來,是以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落松子對勝敗看得不重,但師門劍法如此精微神奇,卻使他崇敬讚歎不已。
西儒裴宣一口氣退了十多步,此是從來未有之事,心中又驚又怒。但當時不退根本不行,摺扇上驚濤狂浪似的內力發將出去,碰上層層波湧的劍光,宛如殘雪向火,石沉大海一般,全無作用。
但一味後退固然是為勢所迫,卻又含有絕大危機,只要張洪劍勢完全形成,那時節一瀉千里,劍光到處,無堅不摧,強敵授首。裴宣自是深知此理,故此退了十五六步,便咬牙苦撐,摺扇宛如狂風驟雨掃拍點戳,非得在這最後關頭把對方的劍勢挫滯一下不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厲嘯連聲,奮不顧身地封架劍光,這時哪裡還有平日彬彬有禮的儒者風度,簡直像瘋狂了一般。
張洪催劍攻擊時,這一招“隨波逐浪”順手吐刺,根本不假思索,竟是綿綿不盡,用不著變招換式。他終究功力未足,經驗尚淺,是故,眼見裴宣發狂似地抵擋,不肯退避,不禁奇怪起來。心神一分,裴宣扇上內力相應增強,總算站穩了腳步,不必再往後退。
落松子心中叫聲可惜,這一招若是讓他老人家這麼順心應手的使出來,十個裴宣也沒有命了。
陸不凡高聲道:“張洪,速速收劍退下,不得無禮。”
張洪朗應一聲,收劍躍開數尺。他仍然掌握主動之勢,是以要退就退,毫無困難。
裴宣喘一口氣,恚忿地向酒肆那邊望去,心想剛才丟人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