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儒裴宣哈哈一笑,道:“玉簫兄,你精研音律,乃是風雅之士,不喜殺伐相鬥。不才讀了幾十年書,也知道兵兇戰危的道理。”
這回玄蜃頭陀沉不住氣。雙眉一豎,眼中兇光四射,怒道:“什麼?姓裴的你也想袖手旁觀?”
裴宣斯斯文文地作了一揖,道:“兵兇戰危,古有明訓。最好大家都別動手,何況玉簫兄與不才早已約好了有福同亨,他不肯出手,不才自然也不能出手的了。
這次連玉簫生也感到十分奇怪,心想我幾時與人有過盟約?
玄蜃頭陀怒道:“胡說八道,不說有難同當,只說有福同享,這算什麼約定?”
玉簫生看來只有三十歲,其實已是五旬以上之人,何等老練奸猾,驀然醒悟,忖道:是了,西儒裴宣是著名的好色之徒,連同級老友東君子華人豪的女兒華媚娘也不放過。他必是看出我要佔有三陰教二女之心。所以要促成這一場爭殺。他不出手,塗森又少了顧忌,或者才敢堅持下去。
他立刻微微一笑,向裴宣道:“區區哪敢忘了約定?咱們自然是有福同享。假如玄蜃大師不服,咱們不妨有難同當,向他老人家請教燃犀府的絕藝。
玄蜃頭陀一怔,接著大怒,道:“住嘴。玉簫生你這龜兒子。咱們奉命聚商之下,立下了什麼誓言?你敢幫裴宣對付灑家?”
玉簫生冷笑道:“區區平生沒有不敢做之事,假如大師定要出手相助齊真人,莫怪區區與裴兄有難同當,聯手對付於你。”
他幾個人的友敵關係越弄越複雜,當初玉簫生只不過不出手而已,中間是答應和裴宣同進退,後來更變成了不許玄蜃頭陀幫助齊空玄。人人越聽越奇,誰也測不透那玉簫生和裴宣的用心,竟是希望誅殺了塗森之後,來個有福同享,一人一個分享三陰教二女。
玄蜃頭陀還未發話,齊空玄已道:“喂,喂,你們怎麼攪的?玉簫兄,這是怎麼回事?”
玉簫生笑道:“齊真人。你放心,區區說過吹簫助興。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老人家若是不敢招惹三陰教,那就坐下來好商量。”
齊空玄此人乃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雖然聽出玉簫生還是要用簫聲玄功的絕技相助,但那句“不敢招惹三陰教”之言,仍然使他勃然大怒,喝道:“放你的屁,本真人誰都敢招惹。塗森,你出來,咱們到外邊較量。”
塗森站起身,冷冷道:“若是一對一,塗森當得奉陪。”
連城壁、王城霞兩女站起身,玉簫生忙道:“不,不,兩位姑娘沒聽見麼?塗兄講明是以一敵一,你們一出去。只怕玄蜃大師便不肯袖手了。”
兩女一聽有理,立刻坐下。好在這間酒肆四面盡是軒窗,不論在哪兒動手過招,肆內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玄蜃頭陀本來十分忿怒,忽見西儒裴宣向他使個眼色,接著聽到裴宣以傳音之術,一陣清細如蚊的聲音在耳邊說道:“玄蜃大師請恕不才無禮之罪。假使咱們四人聯手,那塗森豈敢出手拚鬥?”
玄蜃頭陀點點頭,裴宣又道:“等會兒若然齊真人一時收拾不了塗森,你老人家儘管出去助戰,這肆內兩個小妞兒,由不才和玉簫兄負責。一人服侍一個,料必手到擒來,永絕後患。”他才辯絕佳,最後一句“永絕後患”,玄蜃頭陀登時大大放心,亦不懷疑他們另有私心。
展鵬飛眼看齊空玄和徐森走出肆外右側的空地,顯然真的要拼鬥。而玉簫生、裴宣和玄蜃頭陀等三人卻當真不插手相助,心中一片茫然,全然猜測不出局勢何以變成如此。不過這些人窩裡反,說不定屠龍小組從此冰消瓦解,則對自己實在大大有利。
只是那勾魂客塗森對自己很好,初見無邪仙女時如此,目下也是如此,自應出手助他才是。但若是出手,卻又必定促成了那邪派四大高手同仇敵愾,反過來對付自己。不但情勢危險,只怕還得連累了王妙君和程雲松他們。
他心念連轉,還未想出計策之時。外面的塗森和齊空玄已經交待過場面話,出手相拼。
只見血八卦齊空玄首先揮動八角金牌搶攻,呼呼呼一連攻了三招,每招三式,共是九式。他這面八角金牌看來十分沉重,但使得輕靈迅快,宛如閃電一般。但見金光萬道,牌影如山,圍繞住塗森。
塗森的長劍也閃耀出千百點銀光,竟是以快打快,劍發如風,叮叮之聲不絕於耳。一聽而知乃是劍尖刺中牌身之聲。
展鵬飛乍聽之下,幾乎脫口喝出彩聲。
原來那齊空玄的八卦牌是每招三式,驟如風雨,已是極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