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程,展鵬飛突然加快腳步,一手拉住略略超前的阿平。
阿平掙一下沒掙脫,才停下腳步,道:“你拉住我幹什麼?”
聲音中顯有不悅之意。
展間飛忖道:奇怪,他為何很不高興呢?唉,這個人就像個女孩子一樣,無緣無故就鬧彆扭,使人莫名其妙。
不過他決不說出心中這種感想,只道:“你不是說過叫我獨個兒上前的麼?”
阿平道:“是呀!”
展鵬飛道:“前面轉個彎就到啦,但你還往前跑。”
阿平道:“我以為你忘記了我的主意。”
展鵬飛不解道:“忘記你的主意?這話怎說?”
阿平突然笑一聲,友善地道:“沒有什麼,你別問啦,我現在就落荒而去,從野地潛行過去,好不好?”
展鵬飛點點頭,道:“好,你可要小心啊!”
他的聲音十分誠懇,一聽而知是發自心底的關心,情意深厚。
阿平怔一下,才道:“謝謝你,你自己也要小心才好。”
展鵬飛不再說話,放步奔去。
轉一個彎之後,但見六丈處的大路中心,兩條人影挺立對峙,遠遠便可以看見那幽州殺手晁任重的寶刀光華泛閃。
他們對峙而立,全無聲息。
展鵬飛心中大吃一驚,因為這種對峙形勢,對他師父大是不利,晁任重這個職業兇手顯然是那種擅長雷霆一擊的刀法名家,他師父應當以五行門著名的水火遁步,盤旋對敵才對。
豈可與人家對峙,讓對方得以凝聚氣勢功力,作那凌厲的一擊?
這些想頭只是一掠而過,他更不遲疑,扯開嗓子,叫道:“師父,師父,不好啦……”
他一邊叫,一邊跑過去,還故意加重步伐。
大路上的兩個人仍然不動,展鵬飛叫號的嗓音,衝破了黑夜的沉寂。
他咚咚疾跑上去,行至近處,突然又大吃一驚,原來他師父徐天覆挺立的姿勢微有改變,只見他背脊漸漸拱起,胸口收縮。腰肢也彎低了不少。
任何人一望之下,都曉得他必是胸腹間受了傷,只不過直到現在才露出支援不住的樣子。
展鵬飛百感交集,叫道:“師父,你怎麼啦?”
叫聲中已衝到師父身邊,伸手扶他。
徐天覆口中發出沉重急促的喘氣聲,吃力地道:“展兒,快走,不要管我……”
展鵬飛發現師父胸前已出現一塊血漬,但隔著衣服,還看不出傷勢有多嚴重。
屹立如石像的幽州殺手晁任重傳來冰冷的聲音,道:“小傢伙,什麼事不好了?”
展鵬飛下意識地應道:“有兩個混蛋跑到我們那裡去……”
他的聲音突然中斷,還放開了扶住師父的手,轉身面對著晁任重,怒聲道:“你殺傷了家師的,是不是?”
晁任重道:“不錯,到你們家去的那兩個人,也是和我一齊來的。”
展鵬飛罵一聲混蛋,打背後掣下長刀。
徐天覆衰弱的聲音傳過來,道:“展兒,快走,你……你不行……”
晁任重冷冷道:“姓徐的,你放心吧,這小傢伙馬上到黃泉路上和你會合,他準逃不了,也活不了……”
展鵬飛一聽師父的聲音,便感覺到他傷勢極重,恐怕難以活命,登時熱血沸騰,怒氣填膺。
面對眼前這個殺師的仇人,除了仇恨之外。別無他念,根本忘了害怕,更沒有逃走念頭。
他忽然大喝道:“呸,住口,姓晁的你這個萬惡殺手,為了錢財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就是不怕死,非跟你幹不可……”
他一邊喝罵,一邊提刀追上去。
幽州殺手晁任重冷曬道:“常言道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這話果然不錯。嘿,嘿,老子只怕你夾尾巴開溜,害我要多費點手腳。你既然不逃走,那自然最好不過了……”
他仍然屹立原位,目光銳利如刀,凝視著展鵬飛的一舉一動。
展鵬飛一股銳氣,追到近前,長刀斜斜提起,作出劈殺姿勢。
他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神情兇厲,完全是一副奮不顧身的樣子。
幽州殺手晁任重心頭一震,忖道:“這小子氣勢好生凌厲,我刀下殺人不少,見過了很多不怕死敢拼命的人。
“可是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有他這種懾人的威勢。
“唔,這小子雖然只是徐天覆門下的無名小卒,但我可不要輕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