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這麼這麼一說,起碼太子暫時不會再沉迷於那些虛無縹緲的外國玩意兒啦——我目前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曹操沉吟良久,最後只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也只好這樣啦。於是下詔釋放緯氓,派他前往白馬寺去勸說曹昂。曹昂聽了緯氓的話,這才返回宮內,並且在建始殿前長跪了好幾個時辰,以向曹操請罪。曹操下令,你趕緊給我滾回自家寢殿讀書去,從此再不許你禮拜佛像!
隨即親筆書詔一道,並錢五千,派人護送緯氓上路,前往天竺去求取真經。曹昂親自把緯氓送到城外,兩個人手拉著手,灑淚而別。
然而就連是勳也不知道,緯氓和尚離開洛陽西行,才過谷城,宿於澗水,當晚就被曹操派去的護送者先在飲食中下了毒藥,然後直接割下腦袋,掩埋了無頭屍體,持首級回都覆命去了。
曹操下手夠狠辣的,若非如此,緯氓受是勳所抄惠能偈子的啟發,能夠提前幾百年建立中土禪宗也說不定……
風波就此暫且散去,可是曹昂當然不會真的就此放下崇佛之心,他仍然在宮內秘密禮拜佛像,只是也不特意齋戒了,也肯跟妻妾同房了——當然會找種種藉口,把次數降到了最低。曹操心知肚明,也只好暫且裝做看不見。
就此一連數月過去,可是不知道怎麼一來,都中突然出現了謠言,說那個緯氓和尚本在鄭縣傳法,為什麼會突然跑到洛陽來了呢?其實是有人唆使的啊,因為知道太子喜好釋道,特意找緯氓來蠱惑太子,好讓他逐漸失去皇帝的寵愛。你瞧,太子原本就跑白馬寺聽僧人講經,也在宮中禮拜佛像,那都是個人行為,根本捅不出什麼大簍子來,為啥緯氓和尚一到,竟然鬧得要出家為僧呢?其中沒有陰謀?鬼才相信哪!
士大夫們最喜歡傳這種陰謀論了,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搞得是滿城皆知。校事不敢隱瞞,密報曹操知道,曹操又驚又怒,當即下令徹查,一定要把根源給我揪出來。
今日就是刺奸丁儀上奏,說謠言的源頭我沒能查著,但順藤摸瓜,確實發現緯氓和尚是受人教唆才特意跑洛陽來的,而且在白馬寺中給他和太子牽線相遇的,也是那個人!
究竟什麼人呢?乃歷陽王曹衝的門客逄紀逄元圖是也。
曹操當場就怒了,直氣得頭疼病發作。他沒有找曹衝來責問,卻先下旨,召太尉是宏輔覲見。原因有兩個,一則向來保愛曹衝,即便刺奸言之鑿鑿,曹操也仍然心存疑惑,不想在事情還沒有徹底弄清楚,自己也還沒有下定決斷之前跟曹衝對話,以免傷了父子感情。二來,是勳是親自去見過緯氓和尚的唯一重臣,而且還是逄紀的故主,我得先叫過來問問這兩個人的性情,以判斷是不是逄紀的陰謀,緯氓會不會受人唆擺。
可是等到是勳來至建始殿,曹操的頭痛逐漸消散了,腦子也更清醒了,卻琢磨著這般家醜,還是先不要外揚才好,以免在朝堂上再掀起什麼風浪來。如今遠征交、廣,戰端才啟,勝負未知,還是以穩定為第一要務啊。
所以他才臨時改了口,跟是勳談論起軍事問題來了。然而是勳卻一口道破:“陛下之召臣,必非欲言南事也。”
曹操說那你猜我本來打算跟你說什麼來著?是勳說了:“臣不揣冒昧,私心度之,得無為近日都內之謠言乎?”(未完待續。。)
第十一章、捕風捉影
原本是勳心目中對曹氏諸子的喜惡程度,基本上是如此排序的——
一昂、二衝、三丕、四彰、五植。
非常有趣的是,倘若將曹丕、曹彰調換一個位置,這一排序就正好與他們在原本歷史上的卒年順序相合。原因也出於此,人活得越久,便越容易在史書上留下真實的才能、秉賦,以及性格的多個側面,人無完人,知道越細,瑕疵越多;而早夭之人則會引發後世諸多猜想,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將虛幻的期望寄付在他身上。
首先說曹昂,他是曹操長子,但年方弱冠便死在了宛城,史書上所留存的面目非常模糊。但正因為他死得早,所以無論曹操還是丕、植諸子,對於這個兒子和大哥都充滿了緬懷之意,口中從未流露過半句壞話。所以曹昂就徹底形成了一尊忠孝節義,諸德俱全的虛像。
而在這條時間線上,是勳與曹昂接觸時間最久,曹子修的性情與乃父不同,確實謙恭有禮,雖非命世之主,也屬於士人願意侍奉的忠厚之君。故此在曹昂流露出對父親篡漢的不滿之前,是勳對於他必繼曹操事業,那是沒有絲毫懷疑和不滿的。
其次曹衝,這孩子太聰明瞭,而又死得太早,曹衝死後,曹操在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