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一件玩物,帶上來也是件花邊擺設,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姒黛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過,卻未接過鬱瓊那番嘲諷,只微微俯身靠向虞孝公,不依的呢喃:“陛下……”
虞孝公伸手攬住姒黛的肩膀,安撫了句:“鬱瓊是個小孩子不懂事,美人不必放在心上。”
姒黛蹙了眉頭,偏過臉去不看虞孝公。
虞孝公嘆息一聲,轉而望向鬱瓊,端出為人父為人君的架勢:“鬱瓊,你母后太縱著你,讓你越來越失了公主當有的形容。”
正文 第七章 一見傾心
見孝公動怒,大殿之上先前忙著推杯換盞套交情的使節和百官如同被施了定身的咒,硬生生的頓住動作,進也不是,退也不能。
奴兒立在旁邊,絲毫沒有遭受冷遇的自覺,看得那叫一個興致勃勃。
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去觀賞這場鬧劇,著實趣味橫生,憑直覺,姒黛就是一翻版妲己,她的狐狸尾巴,暫時藏得還很嚴實;至於看上去天真爛漫的鬱瓊,也不是什麼好鳥,她先前還要禍禍死煙翠來著。
因個‘貢品’而被當眾斥責,鬱瓊面紅耳赤,很是下不來臺,若換做從前,她肯定順著性子,拂袖而去,回給她父王一個難堪。
鬱瓊是虞孝公和趙王后的嫡長女,又生得甜美可人,尚未及笄便有數不清的名門世家公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可從沒有哪個能像赫連翊這樣出眾,從第一眼看見,便叫她為其傾心。
再見赫連翊,是他在校場上指導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使畫戟,戟這樣兵器,很考驗武者的能力,那畫戟在赫連翊手上卻彷彿有了生命,輕捷靈便,武到最後,似與他合二為一,難分彼此。
融融暖陽灑在他眉目髮絲,落在他微微抿著的玉潤唇角,籠著他纖塵不染的白袍,順勢飛揚的袍袖趁著潑墨似的青絲,恁地黑白分明,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她心尖子上,從此,她為他茶飯不思。
可他的視線卻從未有一刻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聽說他以半壁江山為聘,欲娶虞國公主為妻。那時她是多麼的歡喜啊,在她看來,虞國待嫁的公主中,除她之外,再沒有哪一個能配得上半壁江山的價值,配得上他。
她已在偷偷準備嫁衣,發誓要當個最美的新娘,誰曾想,他竟出人意料,娶了被先王囚在九重鎖妖塔上的妖孽長公主——那個又啞又傻的醜八怪。她哭過鬧過,吊也上過,孝公被她折騰得疲於應付,鬆口承諾若赫連翊願意,便隨她去。
為了赫連翊,她甚至去請教那些下賤的舞姬討好男人的方法,便是色|誘這種丟人現眼的拙劣手段,她也用上了,不想竟被尾隨而至的姒黛的婢女小嬋撞見,此後,姒黛每夜都會親自安排服侍赫連翊的人,亦步亦趨的守著他,徹底阻斷了她的機會。
大虞在南,晏國在北,橫亙著千山萬水,從此天各一方,見面都難,遑論靠的這樣近,鬱瓊怎捨得離開。
鬱瓊的隱忍,姒黛的不滿,此刻全不在赫連翊的眼底,他只瞧見奴兒凝在眸子裡的玩味和微微翹起的嘴角,一派置身事外的悠閒自得。
初看只覺莞爾,持久難免鬱悶,因這大殿之上,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看他,可她從上到下,挨著個打量一番,便是匆匆來去端方盤的內侍也要伸頭瞅瞅,唯獨沒看他一眼。
難不成,他在她眼裡,竟連個太監也不如?
鬱瓊給身後的侍婢遞了眼色,侍婢心領神會,輕轉了一下一直捧在手中酒瓶的瓶口,俯身為鬱瓊斟酒。
這一幕恰好落在奴兒眼中,她的直覺是:哇,雙心瓶,啊,春藥!
可再一眼竟發現鬱瓊將侍婢斟滿的酒一飲而盡,奴兒搔了搔頭,有些迷茫,話本上講別有用心的男人或者女人,都會給別人下藥,這鬱瓊怎麼如此特立獨行,莫非是想死在赫連翊眼前,給他留下一個終身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奴兒瞪圓了眼睛,看著鬱瓊連幹三杯,隨後手一鬆,夜光杯啪一聲掉在地上,碎了。
先前斟酒的侍婢誇張的叫:“公主您怎麼了?”
鬱瓊扶著額頭,不勝嬌柔的呢喃:“不礙事,許是喝多了,有點頭昏。”說罷就往赫連翊身上倒去。
奴兒眨了眨眼,這個——醉得也太迅速了點吧?
也就在鬱瓊倒下的一瞬,赫連翊驀地站起了身,奴兒偏頭閉眼,暗歎:造孽呦!果不其然聽見一聲痛呼,好不容易恢復熱鬧的大殿,再次死寂。
奴兒微微睜開一隻眼,瞄向鬱瓊的情況,可以料到,鬱瓊這一下子摔得絕對夠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