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林家,不知道你的外祖家可有頻繁來接你走動的?哦,我說的貴外家,當然不是落魄的邢家了。”
賈璉一怔,回過神後,臉色頗為尷尬。他的親生母親,賈赦的原配嫡妻許氏,出身名門,奈何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去了。自此許家人再也沒有上過賈家門,而自己也從沒有去許家走動了。
“家母過世之時,晚輩還年幼,並不見外祖許家有人上門,這麼多年也不見又人來看過晚輩,若非許大人提醒,晚輩還真的忘記了親外祖家乃是許家。不過如今晚輩名義上外家乃是邢家,突然去許家走動似乎,似乎不大妥當……”
“呵呵呵!”許逸仙一笑,端著茶杯笑看著賈璉道:“你這是怪你的外祖家了?當年許家看在代善公的面上,以嫡長女和賈家結親。哪知令尊是如此德性,滿屋子丫鬟沾了過遍。好色倒也罷了,男人嘛,幾個不貪花好色的?不想暗地裡還打著妻子嫁妝的主意。許家若非看在你的面上,早就將賈府和令尊告上大理寺了!我勸賈二爺回家後去打聽打聽,你母親當年的嫁妝還剩下多少了。另外,我再告訴賈二爺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賈家和林家就像你們和許家的關係了,算不得正經親戚了!”
賈璉臉上紅一塊,綠一塊的,這個時候才明白,許逸仙姓許,定是和自己外祖家有什麼關係的。不過說到母親的嫁妝銀子,他心中不由得一動。
許逸仙心中冷笑,說起來,賈璉的生母算是自己的族姐了。雖然隔著遠了點,但是自己也見不得賈家這樣的行事,不拿許家當正經親戚,卻在林家處處顯擺自己是正經岳家?還真是讓人瞧不上眼。“對了,我這番話,你可以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你們家老太太和老爺聽聽。”
賈璉臉更紅了,看見一邊林如海和陳裘臉上的笑意,越發覺得沒臉,也不再耽擱下去,便提出了告辭。
林如海淡淡一笑,讓林墨送客出門。
在林家的大門口,賈璉等王熙鳳的轎子出來,也翻身上馬,腦袋裡一會是林如海不客氣的樣子,一會兒是許逸仙說的話,攪得他腦門兒生痛。不說這對夫妻轎裡轎外各有心思,只說林如海,對著許逸仙舉著茶杯默契而笑。
陳落秋既然已經起了,便沒有了睡意,聽金菊說家中大體收拾妥當了,便吩咐廚房裡佈置飯菜,因有許逸仙和陳裘兩位客人,特地還讓廚房準備得飯菜豐厚一些。
屏風將內外隔開,林如海、許逸仙、陳裘和樞鈺在外面用飯,裡面就是陳落秋和黛玉母女兩人了。
“裘兒,用過飯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家去後,告訴你父親母親,就說後日裡,我和你姑媽帶著表弟表妹過去。”
林如海看和樞鈺說話的許逸仙,便對著一側直挺身子的陳裘道。
他見陳裘極是規矩,但是未免太過拘束了些。“林家便同你自己家般,不用太拘束的。在國子監裡,千萬要因為你父親是監丞,而和其他同窗生分了。當然,也會有一些同窗衝著你父親的身份,而對你奉承吹噓。也不可因此失去了平常之心。”
陳裘對林如海這個姑父並沒有面對父親陳思渝時的敬畏,因為他覺得林姑父和祖父一樣慈愛。忙笑著道:“姑父,侄兒知道了。”
林如海如果知道陳裘這番心思,定會傷心,哪裡會笑的出來?——(老林:我哪裡那樣老了?)
許逸仙看著鼓著肉肉臉不慌不忙吃著東西的樞鈺,很是有趣。伸出筷子壓住樞鈺的筷子道:“小樞鈺,吃得這麼快?來給許叔父我吟首詩聽聽,可要將桌上至少四道菜名包括進去呢!”
樞鈺看著桌上的菜傻眼了,他瞪了許逸仙一眼,有些哀怨,自己才四歲(虛歲)好不好?正常的四歲的孩子才認識幾個字啊?不過,背詩,誰不會?他這一世裡在三歲生日後,便時常跟著黛玉讀書,因為上一輩子的記憶,讀書識字極快,黛玉為幼弟的聰慧驚歎後,更加用心的教他讀書了,就是林如海心裡也大喜兒子的聰慧。
樞鈺的小胖手指著那盤點綴著點點綠色小菜的鮮魚湯道:“錦鱗行處水紋搖。”指著一道火青絲肉片道:“秦桑低綠枝。”樞鈺看了一眼許逸仙,對著酥炸乳鴿道:“鳥去鳥來山色裡。”最後指著一盆水晶豆腐道:“一片冰心在玉壺。”
樞鈺嘿嘿一笑,奶聲道:“許叔父可滿意了?”
許逸仙撫掌大笑,擰了下樞鈺白嫩的臉蛋道:“還滿意。不過你可是取巧了,這幾句詩可沒一首是自己做的哦?哎,真是個狡猾的小子。”
林如海也笑著搖搖頭:“逸仙你不要逗他了,這小子仗著讀了幾本書最喜歡賣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