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周等則在驚歎張超居然能讓步這麼多。
不說別的,這發鈔權對現在的銀行來說,要是一項最重要的權益保障了。交出發鈔權,只保留票據業務,銀行損失不小啊。
尤其張超的工商銀行,那是全國銀行業的龍頭了,張家發行的寶鈔,甚至比朝廷的還要受歡迎。
一年起碼幾千萬上億的發行,現在交出去,這可不止是割肉這麼簡單。
這就是張超的誠意了。
連承乾都有些動容。
對於專賣,張超則認為鹽專賣制度不變,鹽民製鹽,朝廷收鹽,然後賣給鹽商,實行的是民制官收商運商賣制度,在官府賣鹽的時候,直接把鹽稅加在鹽價裡了,鹽商買鹽的時候,交稅填鹽票,憑這票引,就是交稅證明,可以合法販運鹽,沒有票引,就是私鹽,一經查處重罰。
原來茶專賣也差不多是如此,茶民製茶,商人販茶,茶民不需要把茶賣給官府。而是茶商買茶時,申報衙門,納稅開單,開的單子就是茶引。每批茶都有相應的官府引文,有引文才可以銷售販賣,這相當於商品的售賣許可證和完稅證明,沒有茶引,就要重處。
茶稅為十稅二,直接在茶售價上加價兩成為稅。
糖、酒、瓷器都是如此,需要糖引、酒引、瓷引,官府並不需要如鹽一樣,把這些商品先收購到官倉再賣,而是直接在交易的過程裡發鹽引收稅,控制的環節減少,生產者和販賣間之間更加自由,對市場影響不大。
至於蠶繭專賣,張超則反對。
認為天下百姓都種桑養蠶繅絲紡織,家庭手工佔據了很多市場份額,如果朝廷對此徵稅,對普通百姓影響很大。
而那些規模大的繅絲廠、紡織廠,則也在經營過程中,向朝廷交納了所得稅等,因此沒必要再特別徵稅。若是皇帝堅持,那他認為可以對那些規模較大的繅絲廠、紡織廠提高些稅收,對這些行業的作坊,把所得稅從兩成,提高到兩成半或者三成。
王承恩宣讀完。
御書房很安靜。
四次御前會議,君臣誰也不肯讓步。
但張超卻拿出了一個新的方案,一個兩邊都互相退讓一步的方案。
但這不算是和稀泥。
“房相覺得如何?”承乾問。
房玄齡看皇帝的態度有所鬆動,當下心中高興。“陛下,臣以為首相的提議很不錯,以此方案,朝廷收回發鈔權,將糖酒瓷器等列為特別商品,多徵稅收,增加了收入,而茶農茶商等雖利潤減少,但不至於受到太大影響。”
影響肯定是很大的,但既然如張超這樣最大的茶商、糖商、瓷器商都願意退讓,那麼朝廷有何理由還要步步緊逼不肯退讓呢。
翰林院長馬周也贊成張超的這個計劃,互退一步。
大家都不願意就此僵著,更不想看到皇帝的詔令再一次被駁回。駁回一次,那麼還沒什麼。
可皇帝詔令連續兩次三次的被駁回,這就是要出大事了。
現在張超主動提出一個臺階,當然是好事。
房玄齡和馬周兩人都帶頭靜態,褚遂良、岑文字、許敬宗等也都同意。
承乾望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臉上沒什麼表情,其實心裡還挺鬱悶的。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硬剛一波,結果張超一道奏章,就把這事給平息了。
現在張超已經給出了這麼好的條件,承乾也沒有理由再堅持。
再堅持,那承乾雖是皇帝,可也不佔理。
之前承乾想硬剛,那是他佔著理。
一拳揮出,用盡了全力,本以為能傷到對方。
結果倒好,一拳打在了棉花裡。
房玄齡趁熱打鐵,要求在御前會議上,就根據張超的提議,寫成兩道新的提案,一道就是鑄幣和發鈔,一道是將糖酒瓷器等幾樣商品列為特別商品加徵兩成特別稅,並按茶葉一樣推出票引制度。
承乾無法反對。
再反對,那就是無理取鬧,而且那是張超的退讓,他必須得慎重考慮。
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可最後想想,這次的鬥爭似乎是他的勝利。
張超都退讓妥協了,也是時候見好就收。
當下承乾點頭同意。
於是經過一番仔細商議後,達成了新的提案,基本上就是以張超的這個提議為基礎。
翰林院長馬周這次親自草詔,房玄齡更是當堂用內閣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