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道君皇帝與欽宗都是差點昏厥過去,兩個還道宗室諸王也只是像他倆這般被關押起來,卻想不到金人這般殘暴。其實這是郭藥師欺騙兩個的言語,金人好大喜功,想要將宗室諸王、家眷一個不落的全部押回大金國,在都城金太宗面前獻俘,自然不會大肆屠戮宗室諸王,但欽宗那小太子被金人殺了,卻是真的,只因太子身份太過敏感,金人要絕後患,因此便殺了小太子,教趙宋失去最為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兩個過了好半天方才緩過氣來,皆垂淚不語,郭藥師續道:“如今我家主公那裡傳來訊息,說開封城內,我軍細作救得柔福帝姬在,已經將帝姬送至安全之地。現下趙宋宗室蒙塵,只有柔福帝姬最為適合,我家主公的意思是請兩位下詔,將帝位傳給柔福帝姬。”
此言一出,兩個都是大吃一驚,欽宗吃吃說道:“立為帝?她是一介女流啊。”郭藥師淡淡一笑道:“前朝便已經有武帝臨朝,女子為帝已經有先例,如今趙宋是風雨飄搖,能承嗣者便只有她一位,還請兩位三思。”
道君皇帝道:“若是我們不下這詔書呢?”郭藥師一攤手道:“那便無法,兩位不下詔書,將來便是康王那裡自立為帝,我家主公自然尊奉康王詔令行事。兩位還請想想看,若是康王自立為帝之後,他定然是南下定都的,兩位定然是被金人擄去金國的,他還會發兵救回兩位麼?沒有康王詔令,我家主公也絕對不會擅自出兵救兩位的。”
兩個面色發白,老九康王趙構的確會這樣做的,自古天家最無情,若是老九坐了皇帝之位,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是絕對不會來救回徽欽二帝的。
郭藥師好似條毒蛇般,繼續花言巧語道:“但柔福帝姬便不同了,她是一介女流,即便為帝,等將來抗擊了金人,收復故土,陛下這一趟失去的民心重新凝聚之後,教帝姬重新歸還皇位,又有何不可?聽聞那柔福帝姬至誠至孝,絕對不會不救兩位出生天,我家主公也是思慮良久,方才出了這麼個主意,還請兩位陛下三思啊。”
別的無他,就郭藥師那句:教帝姬重新歸還皇位,令欽宗動了心,兩個思慮良久後,都覺得郭藥師所言有理,只要兩個能逃出生天,趙天真爛漫,就算做了幾年皇帝,將來又歸還皇位,趙孝順一定會聽命,用來過渡一下,是非常好的辦法。當下兩個低聲商議幾句後,一起道:“好,就傳位給!”
第圩三章碧血丹詔書傳世 勤王南逃轉圜間
便在那小黑屋內,聞得徽欽二帝應允傳位柔福帝姬,郭藥師心下暗笑道:“果然入了主公中。”但面上古井不波,緩緩說道:“既然應允,便請兩位將詔書寫來。”當下郭藥師從懷中取出空白丹書一卷,伺候上筆墨紙硯來,便在黑屋小木桌上攤開,又轉身到屋外,吩咐了外面看守親兵幾句。少時,只見屋外親兵提了個木桶進來,內裡血腥味刺鼻,一望之下,紅彤彤的像是一桶血水在內。
徽欽二帝驚疑不定,郭藥師笑道:“二位不必驚慌,此乃羊血。想來兩位寫這詔書時,仍身陷金營,當用血詔方才能教人信服。我家主公乃是大宋忠臣,但麾下將士卻是諸多桀驁之輩,尚有許多地方將官可能會不服我家主公,是以兩位陛下當用血詔,方能震懾人心,我家主公也好服眾。”
理由倒也合情合理,但那道君皇帝比欽宗老道些,皺眉道:“難道就不能先救我倆個出去後,到了扈宣撫使大營之內,再寫這道詔書麼?”
郭藥師搖搖頭,又從背上包袱之內取出幾樣物事來,攤在桌上一看,卻是徽欽二帝私人印章並大宋自制的傳國玉璽。郭藥師道:“如今開封城內,宮中一應天子之物都落於金人之手,救得兩位出去後,並無印章印璽加蓋,如何能成詔書?今夜我甘冒奇險,偷得印璽在此,速速寫完用印後,我還要將印璽送回去,否則金人懷疑,我那內應勾當便要糟糕。”
道君皇帝還不死心道:“不若將軍盜了印璽,與我兩個一同逃出去便是了。”郭藥師冷笑道:“陛下,你就不管數千身陷金營的宗室諸王、妃嬪、家眷、大臣了麼?我留下內應,方才有機會救得眾人,我這一走,即便將來主公軍馬反攻,兵馬交戰之間,只怕宗室、妃嬪、大臣們難逃一死啊。”
郭藥師的話很明白,你兩個可不能只顧自己逃命,還有那麼多的宗室、大臣和婦人身陷險境之內,你兩個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麼?聞言徽欽二帝臉上火辣辣的好一陣羞愧,也便不再說什麼,當下欽宗蘸了羊血,提筆便開始撰寫詔書。
郭藥師看了幾眼,又道:“只因那柔福帝姬女流之輩,初登帝位,又年紀尚幼,號召勤王,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