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宗精神略略一振,點頭頷首道:“正是,九弟在河北,此前我已經下了詔書,教他做天下兵馬大元帥,九弟在磁州有宗澤等人輔佐,定會聚集兵馬來救我們。”
聽得兩個這般說了,郭藥師在窗外笑了起來,屋內兩個心頭一驚,急忙問道:“是誰?”郭藥師笑著推門進來,大喇喇的走上前來,只是微微欠身,算是向兩個廢帝見了個禮,隨後拉過一張椅子,自坐了。
欽宗認得這人便是郭藥師,低聲向道君皇帝說了,道君皇帝怕他將父子兩對話告訴金人,急忙道:“郭將軍,適才我父子兩也就是神智昏聵,胡言亂語而已,千萬別說出去。”
郭藥師淡淡一笑道:“兩位,能救你兩個的,不是那康王趙構,我這裡得到河北的訊息,你們的詔書的確送到了康王那裡,教他起兵來勤王,但康王他集結了九萬軍馬,卻不曾南下,反而是移駐大名府,躲避金軍鋒芒。日前又傳來訊息,那康王在聯絡山東路藩鎮借道,他想率領軍馬南下建康府,不會來開封勤王救你們了。”
聞言兩個大驚失色,欽宗失魂落魄的道:“不會,九弟不會就這樣走了的,他會來救我們的。”郭藥師從懷中取出一份軍報,扔在桌上道:“這是河北金人傳來的軍報,只因我是漢人,是以上面有漢文,你們兩個自己看吧。”
兩個急忙開啟在燈下看了,只見上面寫了幾月幾日,宋軍打出康王旗號,數萬軍馬,從哪裡到了哪裡,是哪支金軍哨探查探得知,時間、地點、人物都寫得清清楚楚。看完之後,兩個如同墜入冰窟一般,渾身冰涼。
郭藥師冷笑續道:“也難怪,你們趙宋皇帝都是這般軟骨頭,自真宗以後的皇帝,就一個不如一個了。”道君皇帝好似一下子老了許多,頹然坐下後,慘然道:“報應啊,報應。”說罷拱手向郭藥師道:“多謝郭將軍實言以告。讓我兩個斷了念想。”
郭藥師淡淡一笑道:“不叫事兒,無須客氣。其實兩位也不必灰心,能救趙宋的並非康王,而是另有其人。”此言一出,兩個都是一呆,跟著道君皇帝似乎想到什麼,忍不住嚯的站起身來,指著郭藥師,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是她的人?”
郭藥師摸著鼻子笑道:“能這般快想到,先上皇不愧是坐了許多年皇帝位置的人。不錯,便是你想的那樣。能救兩位的正是我家主公,我並非真正投降金人,而是在金軍之內做內應的。”兩個驚喜交集,適才已經絕望到了極點,現在居然又看到了希望。
兩個謝天謝地好一會兒,兩個都道:“還請將軍快快救我倆個出去,能得逃出生天後,將軍與那扈宣撫使,定然重重封賞。”郭藥師點點頭道:“兩位莫慌,我來此地便是為了這件事,定會相救兩位出去。只是如今金軍看守兩位極嚴,主公那裡兵馬又不多,大軍尚未趕至,還請兩位隱忍幾天。”
但欽宗和道君皇帝在這裡受盡屈辱,吃盡苦頭,便是連一刻都不想待了,兩個連聲哀告。郭藥師假作為難,聽兩個訴苦半天后,才緩緩說道:“要甘冒奇險救兩個出去,也不是不行,但兩位陛下須得先做兩件事。”
兩個見郭藥師鬆動,急忙喜道:“但說無妨。”郭藥師緩緩說道:“如今兩位陛下身陷金營,這趟議和,所作所為大失天下民心,即便救得兩位出去,也不可能讓兩位繼續做皇帝了,當另選他人為帝才是。”
聞得此言,兩個頓時又是一陣手腳冰涼,道君皇帝苦澀笑道:“你家那女宣撫使果然是想做皇帝的。”卻沒想到,說了這話後,郭藥師搖頭道:“不是,我家主公意思是,請兩位陛下聯名下一道詔書,將皇位傳給趙宋宗室之內的其他人。兩位放心,我家主公說了,上皇當年對她有招安開鎮之恩,有趙宋在時,她絕不會反。”
兩個又驚又喜,欽宗道:“好,這件事好辦,但請借文房四寶來,我這就草擬詔書,將皇位傳給九弟。”卻不想郭藥師搖搖頭道:“這皇位不能傳給康王,雖然現下只有康王一個宗室王爺在外,但此人違抗詔命,非但不前來勤王,還聚攏軍馬私自南下,便是無君無父、謀朝篡位,是為不忠。眼睜睜看著自己父兄妻母在金營受苦,居然不來相救,便是不孝。這般不忠不孝之人,豈能為天下主?”
欽宗苦笑道:“但其餘皇弟、皇子都在金營之內,若是能救出我那太子,傳位與他也是一般。”郭藥師搖頭道:“不瞞兩位,諸皇子這幾日被罰做苦力,日夜受刑,已經死了許多位,陛下那太子今早被一員金將扔到井中溺斃了,金人殘暴,便是要盡屠宗室諸王啊。小可難以相救,只能等待機會,能救出兩位便已經是萬幸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