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老夫人一愣之下也露出愁容,好半天才嘆氣道,“真是個福薄的,這個年紀好不容易又懷上一個,卻鬧出這樣的事來。”
惋惜了一會兒,就又強打起精神,囑咐五娘,“既然福薄,那這個孩子不要也罷,依我的意思,只要有人在,孩子總會有的,你也拿我的話去回你父親,若是他不同意,就按我說的辦,這個關口,容不得他說不。”
老夫人斬釘截鐵的開口,倒讓五娘刮目相看,世家大族無不是以子肆為重,通常遇到難產,都是要小孩不要大人,老夫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也是難得了,只是可惜大太太,有這樣一個開明的婆母,卻這樣不懂得珍惜。
既然老夫人有了決斷,五娘也不敢耽擱,讓近身的錦繡去正院回話,又陪著老夫人坐了一會兒,才又急著回到正院。
五娘算著時辰,怕是大太太已用了打胎藥,心裡就稍稍鬆了一口氣,誰知就又聽屋裡一片嘈雜聲,五孃的心一提,快步就往屋裡走,誰知剛走進大太太歇的裡間,眼前黑影一閃,一個藥碗擦著五孃的鼻尖打在門欞子上,滾燙的藥汁濺了錦繡一手,五娘離得遠些,胸襟上卻也被濺了不少。
屋裡眾人都是一愣,才慌忙都圍上來,三娘更是一臉急色,拿了帕子就去擦,連聲問,“燙著沒有?”
如今是冬日,五娘一向怕冷,比常人本就穿的厚實,臨走前錦繡又硬是在衣服底下添了個小襖,饒是那藥汁滾燙,五娘不過也只感到一點熱意。
倒是錦繡,五娘轉眼一看,蔥白的手背上起了一溜的泡,稱著玉一樣的肌膚,越發觸目驚心,五娘忙讓青枚扶著下去找郎中診治,這才回頭看了一眼三孃的手。
三孃的肌膚細白,手背上的傷口一眼就能看的清楚,顯然是細長的指甲抓出來的,再看一眼睿哥兒幾人的臉色,五娘哪裡還不明白,除了大太太,還能有誰?
五娘原本就壓抑了一肚子的火,此時更是怒不可遏,只是大太太到底是病人又是自己的母親,五娘於情於理,也只能強行壓下,看了一眼睿哥兒,又看了看站在床前滿臉怒氣的大老爺,悄聲問,“這是怎麼了?”
睿哥兒似是有些無奈,壓低了聲音道,“不知母親從哪兒聽來了我們要給她用藥的訊息。”
五娘心中一緊,卻也不深問,只道,“那父親怎麼說?”
睿哥兒道,“父親讓三妹和四妹給母親喂藥,母親不肯喝,便抓了三妹的手,乘四妹愣神間就奪了藥砸了。”
饒是五娘心裡有了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大太太居然當著大老爺的面做出這樣極端的舉動,只怕依大老爺的性子,五娘忙抬頭看了大老爺一眼。
大老爺顯然是怒極,卻是隻字不語,只擺擺手,示意五娘幾人出去,五娘躊躇著要開口,卻是被大老爺一瞪,只得嚥下要出口的話,乖乖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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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老爺出來;也是三更後了;五娘找了套三孃的衣物隨意換上,便滿腹愁結的與幾個兄弟姐妹坐在西次間,這個時辰本是人最困得時候;可出了這樣的事,幾人哪還睡得著;便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
五娘問了三娘幾句,見無甚大礙;便去看了錦繡一回。
錦繡雖只是個下人;但自小養在五娘身邊;細皮嫩肉的;比起一般的小姐主子也不差,如今遭了這樣的罪;雖不至哭天抹地,倒也疼的淚眼盈盈,五娘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撥了一個小丫頭專生照顧錦繡,這才去了東里間。
院裡忙的昏天暗地,東里間卻是一片清淨,青枚看著錦好坐在小几子上,兩人早困得伏在桌上淺睡,五娘輕輕咳了一聲,兩人立時警醒的坐起來,在看到是五娘,卻又都不由自主的肩膀一鬆,起身行了禮。
五娘讓青枚看著錦好,不過是讓人沒有空閒私下裡問話,以免傳出什麼,倒也不是要拿錦好問罪,因此也沒擺什麼臉色,溫和的讓錦好在小几子上坐了,又使眼色打發青枚去門口守著,才開口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母親下午還好著,不過幾個時辰就著緊起來?”
錦好抖著一張唇,猶豫的看了五娘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太太這幾日心情一向不大好,晚上睡得也淺,特別是今日,大娘子送了信來,大太太就一直盤算著要送哪個丫頭過去,大老爺晚上過來看太太,開始還好好的,誰知兩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太太還……還……”
錦好畏懼的看了五娘一眼,才小聲道,“太太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大老爺很是生氣,就說大娘子完全是被大太太寵壞了,慈母多敗兒,飯都沒有吃完就走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