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娘越說聲音越小,到底只剩下幾聲輕嘆。
幾個丫頭忙了大半日,雖有些害怕,但比起白日裡還是鎮定了許多,忙出口寬慰,“幾個姑奶奶都是有福氣的人,夫人就莫要擔心了,就是老爺和世子那裡,也是慣用兵的,幾個小賊,哪裡能威脅的了,更何況這是京師,天子腳下,夫人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錦香也附和著道,“連老太君也說了,老爺和世子是行武之人,哪裡會危險呢?倒是夫人,風寒還未愈,若是再吹了風,可要急死奴婢們了。”
錦香一插科打諢,五娘心裡的擔憂就略去了幾分,嬌嗲道,“就你最嘮叨,看我平常還是太縱了你們,改明兒有空可要好好收拾。”
幾個丫頭立時笑起來,“夫人可也要有精神才成。”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五娘才覺得睏倦,正要轉回去和衣躺下,一個粗壯的僕婦卻急急忙忙的跑到近前,禮都來不及行,急道,“夫人不好了,有亂兵砸門,還放了火。”
五娘腿一軟,險些就要從石椅上滑下去,索性錦玫扶了一把,這才略微起身站穩了,“快去喚老太君和夫人起了,再著人拿幾根樑柱抵著門,還有水,多打些水,萬萬不能讓火著起來。”
那婆子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五娘轉頭吩咐錦玫,“去下人房拿幾件衣裳,一會兒給老太君和夫人換了,若是擋不住那些亂兵,擁著老太君和夫人躲起來,跟前伺候的人都要挑可信的,萬不能暴露了老太君和夫人的身份。”
五娘話出口,幾個丫頭已是紅了眼眶,便是五娘也眼睛一酸,強做鎮定的捏了捏手指,五娘快步進了屋裡,先是將情況說了一遍,待錦玫拿來了衣服,就忙不跌的伺候著兩人換上,便是五娘也換了件丫頭家常的衣服。
侯夫人臉色發白,老太君倒還算鎮定,想了想,吩咐五娘,“幾個主要的院落是不能進的,要躲就躲角上的小院落,一來偏遠,就算要搜也要個把時辰,二來,那院落緊挨著大街,實在迫不得已,便番強逃吧,能逃一個是一個。”
老夫人話到此,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五娘看看老太君又看看侯夫人,心裡一陣陣發悶。
“就是不知那些小的怎麼樣了。”老太君嘆氣一聲,話要出口,卻又咽了回去。
幾人在福安居等著,就是隔了老遠,也能看見外院那片火光,耳聽著那些嘈雜聲越來越大,五娘漸漸有些坐不住,又過了片刻,老太君站起身決然道,“只怕前頭擋不住了,你們幾個,擁著侯爺夫人往西南角落雁閣躲。”老太君指了幾個素日用慣的粗使婆子給侯夫人,轉頭又指了幾個給五娘,“你們幾個就照顧好了世子夫人,躲進西北角的桃花苑,那裡多是樹木,要是實在躲不了,就翻了牆出去吧,那桃花閣外頭是護城河,牆根上倒也能站人。”
老太君隻字不提自己,倒像是要留下來坐鎮,五娘一急,就帶了幾分哭音,“祖母和孫媳兒一起走吧。”
老太君慈愛的摸了摸五娘,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裡還能跑的動呢,沒的拖累了你們,只要你們能逃掉,我就安心了,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早就夠了。”
老太君安排後事一般的口吻,屋裡立時就有人哭出聲來,五娘也忍不住哭出聲,老太君摸了摸五孃的頭髮,嘆氣道,“到底還是年歲小了。”說著就讓婆子半拖半拉的弄了五娘出去。
五娘先前一時悲從中來,如今吹了風,眼睛雖然紅腫,但心緒卻是平復下來,老太君舍了逃生的機會給自己留了時間,一定要活下去才好。
五娘也顧不得儀態,微提起裙襬,腳下小跑的跟著一眾下人往西北角的桃花苑跑,五娘平日素來沒有鍛鍊的習慣,不過小跑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些氣喘吁吁,錦玫扶著五娘,慌亂的看著四周,見沒什麼人影,就指著一片樹木後頭建議道,“離桃花苑還遠著,夫人歇息一會兒吧。”
五娘還沒答話,就有婆子大著嗓門道,“哎呦我的主子,這個當口可歇息不得,誰知那亂兵什麼時候摸來,這麼個地方,一眼就望到底了,跑都來不及。”
五娘抬眼四處看了看,雖說不至於一眼望到底那麼誇張,可的確是掩不了那麼多人,五娘回頭看了看,一片漆黑連燈火都沒有,心裡的緊張就更重了幾分,便道,“還是走吧,待到了桃花閣歇息也不遲。”
錦玫淡淡看了那婆子一眼,復又扶起五娘,勉力撐著繼續走。
五娘自打嫁入侯府以來,平日去的地方不是福安居便是樂安居,二太太住的院落都不曾去過,更枉論這些偏遠的院落,若不是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