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許氏的正房,她低頭施禮,心裡開始跳。
許氏笑了笑:“我記得你叫司恬,對吧?”
“是。”
“你在王爺身邊侍侯的很好,我一直也沒有賞賜你,荷眉,將那些首飾給司姑娘拿過來。”
荷眉託著一個精緻的小方盒子放在她的眼前。
這份賞賜來的很突然,她連忙推辭:“分內之事,不敢要王妃的賞賜。”
許氏卻含著一絲淺笑,執意讓她拿。
她只好硬著頭皮挑了一個鐲子,很老氣的顏色。
許氏見她挑了一個土黃色的鐲子,心裡稍稍舒服些。這丫頭,好似很有眼色,也看著比較規矩。她不由自主又看向她的肚子,纖嫋的腰身,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她咬著唇,勉強笑道:“司姑娘,好好保養身子。”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司恬半天才回過味兒來,她莫非聽說了山上的事?可是裴雲 曠明明交代過不許外傳。那她這句話究竟是不是針對有孕而說?她立刻覺得臉都要燒了起來,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許氏似乎又不是那個意思,輕輕拂了拂袖,淡然道:“司姑娘受了傷,需要好好修養,我再派個人去王爺書房侍侯。”
她從許氏的正屋出來,手心竟然出了汗。她所說的好好修養,到底有沒有別的意思?她不會誤會她和他吧?她越想越覺得心亂,低頭匆匆回到芳菲韶,打算問問蘇翩的意思。
她將山上的一幕驚險說完,自然,略去了他的那個動作。蘇翩聽罷,半天沒有說話。
司恬紅著臉看著她,很怕她也有什麼誤會。他的那句話不過是迷惑敵人的權宜之說,可千萬別被人傳開,不然她以後還怎麼做人,怎麼嫁人?此話一出,她能嫁的,便只有他了,她並沒有想到那一步,也不敢去想。
蘇翩嘆了氣道:“司恬,我很喜歡你,你很象我妹妹。可是,你知道她現在怎麼樣麼?”
“怎樣?”
“以前她也跟在王爺身邊。有一次,皇帝在圍獵的時候,隨意誇了她一句,王爺當夜就將她送進了皇宮。其實,皇帝沉迷煉丹,後宮的女人都在守活寡。我妹妹更是,她近來有點失常,偶爾會發癔病。”
司恬默然,手指暗暗握在了一起。
“我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別人誤會無妨,自己別誤了自己,就成。”
司恬淡淡一笑,她明白了蘇翩的意思。
明知不可為,不可能,卻無奈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並沒有多想什麼,多求什麼,只是心裡暗暗的傾慕他而已。
這份傾慕,無慾無求。
暮色藹藹,吃過晚飯不久,許氏竟派人送了燕窩和補藥過來。
司恬越發的惶然,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可是這種擔憂卻不能對他明說,難道要他去向許氏澄清?一個侍女的名聲在他眼中,又有幾分重?
她心亂成一團,明白許氏並不是外表所看到那樣的淡然,她必定在他的隨身侍衛裡也有人,所以才會對自己突然關切起來。算起來,她跟在裴雲曠的身邊幾個月來,她從未過問過,也從未賞賜過。突然這麼關注她,決非無端。
她忐忑的無法安眠,翌日清晨,管家來叫她:“司姑娘,王爺叫你去書房。”
她平時一大早就去書房,因為裴雲曠習慣早起。可是昨日許氏說過另派人去書房侍侯,她這才沒有過去。她匆匆到了他的書房,卻見書房裡只有他,並沒有什麼新來的侍女。
“你不舒服?”他半躺在軟榻上看書,受傷的那隻腳,包的很胖。今早上見到荷眉在這裡,他很奇怪,叫管家把她叫來,以為她的傷有什麼不適,不過,看她的面色 ,好象很好。
她來時路上已經決定一旦他問起,就如實將昨日許氏的安排說出。他聽完,沒什麼動靜。
她低聲將許氏的賞賜和湯藥也說了一遍。她想,聰明如他,必定能聽出許氏的意思。她並不想許氏誤會什麼,大戶人家的這些事端,她父母之間雖未有過,但聽母親提起過外祖家的妻妾爭鬥,她並不想捲入這些,何況,她還只是擔了個虛名而已。
傾慕一個人,並非一定要和他並肩。就象她喜歡花,但從不去摘,摘下來就會很快枯萎,不如放在枝頭可以看的更久。
他聽出了她隱晦的意思,有些意外。許氏在他身邊有眼線,他早就知道。不過他情急之下的一句話被她如此當真,認真,關注上了司恬,這讓他心裡隱隱不安起來。別的女人有孕自然對許氏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