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是犯了再大的錯,要打要罵,自然都是他的事,哪裡能由著旁人欺負?這樣一想,火氣愈發厲害了,只是這物件,已是由燕凜轉成了那黑衣人。容謙畢竟不是燕凜,幾世歷練下來的心思城府自是無比深沉地,再加上他現在不能用武功,心中再怒,自是也不敢隨意放縱情緒表露出來,因此心裡再氣再恨再著急,臉上眼中,始終是淡淡的。目光從容地自燕凜身上掃過,再慢慢移到那黑衣人臉上,微微一凝,容謙終於頷首笑道:“我想,閣下也該來找我了。”黑衣人目光冷冷,語聲冷冷:“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容謙笑道:“這幾年,你找過些什麼人,做過些什麼事,我都聽說了。既然我重現於世的訊息已經傳出去,算算時間,不是你,就是你那個兄弟會來尋我。”“既然如此,我的來意你自是明白的了。”黑衣人沉聲道。被他抓住的燕凜卻是聽得滿頭霧水,心中迷茫,只是隱約覺得,這人倒不象是有什麼惡意地,眼睛有些祈盼地望著容謙,只希望容謙最少給自己一個暗示,好讓他可以更放心些。可是,容謙卻只望著黑衣人,明明已感覺到了燕凜的目光,卻是不肯多看他一眼。狄一,已經找盡了可以找的人,自己應該是他最後一個目標,最後一線希望了。這個時候,絕不能讓他察覺自己對燕凜過份的關心。狄一此人待阿漢極好,但這些魔教裡出身地影衛,怕沒有誰會真把仁義道德放在心上。為了他們關心的人,通常他們都不會在意旁人的死活。如果讓狄一發現他對燕凜的深刻感情,為了最後一個可以救阿漢的機會,狄一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威脅自己,這樣最終會害了所有人。雖說是為了阿漢地事,他對狄一很有好感,也很快就原諒了狄一在情況不明朗時,出手制住燕凜,但這絕不代表,他敢用燕凜的安危來賭狄一的品行。只要自己對燕凜地態度輕忽從容一些,以燕凜那過於尊貴的身份,和狄一慎重的行事風格,整件事和平解決,大家都好過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他這裡狠了心腸不去看燕凜焦慮的眼神,狄一卻已察覺身邊的燕凜血氣翻騰,情況有些不對,轉頭看他一眼,低哼一聲,指間略一用力,一股真力襲入燕凜體內。燕凜身子一晃,臉色煞時蒼白下去,閉目暈倒。狄一還是給了這位皇帝一點不同於侍衛的特殊待遇的,伸手微微一扶,沒有讓他倒在地上。這才抬頭衝容謙道:“現在,我們可以不受打擾地好好談談了。”雖說明知狄一不會真的傷害燕凜,但看著燕凜倏然暈倒,臉色蒼白如紙,容謙心裡頭還是一疼復一緊,臉上雖神色不變,心裡卻在喃喃唸了好幾句:“阿漢,阿漢。萬事看阿漢的面子。”這才勉強把心頭地怒意驅散了。他目光淡淡自牆角兩個被點了穴道的侍衛身上掃了一眼,站在門邊邀客:“閣下可以進屋一敘。”狄一也不遲疑,抱了暈迷不醒的燕凜便進了屋。容謙注意到他大踏步進房,毫無遲疑猶豫之態,只是從自己身邊走過時,一隻手始終有意無意按在燕凜的要害處。可見自己果然是威名太甚,此人是斷然不敢放鬆警惕的。容謙暗自苦笑一聲,回手關好房門,慢步走到桌前放好燭臺。這才坐了下來。狄一目光四下一掃,確定沒有埋伏人,這才把燕凜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身邊,目光“閣下知道我的來意。我也只想聽閣下一句答覆。”一年又一年,他天涯踏遍,一次又一次。他見過各國的風雲人物,一回又一回,咬牙忍辱,卑微求助,卻總被無情拒絕,一點又一點,所有的希望漸漸湮滅,到如今,容謙是他可以找的最後一個人,最後一點機會。而以往的苦苦哀求,百般忍耐,也都在一次次磨折中,變成了今夜這單刀直入的冷然責問。容謙輕嘆:“你已經找過很多人了,如果可以幫你,他們早就幫了。”“可是,他們卻也有人跟我說過,他們是有辦法救醒阿漢,只是不救而已,他們仍然堅持認為,阿漢這樣半死不活,比醒過來更好。不管我如何哀求,他們不予理會,如果我敢於嘗試用別的方法,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用阿漢,用我地妻子,用狄九狄三的性命來反過來威脅我。他們人人位高權重,勢力龐大,本領過人,我自然不能放棄仍有的希望,也只得隱忍著再去求下一個人罷了。可是,現在,能找的,我已經找遍了。除了你,我再無一人可求,再無一絲希望,我還有什麼可以怕,還有什麼可以顧忌?如果你也是一個明明能幫,卻袖手不幫,忍心看同伴長眠不醒的無情之人,你以為,我還有什麼事,不能做,不敢做?”狄一的聲音沉沉寂寂,並沒有太多地憤怒和激動,這不是威脅,這只是在說明他的決心和勇氣。容謙暗自嘆息,就算換了普通人,一次次打擊,一回回拒絕嘗下來,心腸也要漸漸硬了,怒氣也要漸漸變得無法抑制了,何況是狄一這種魔教出身的高手。絕了他最後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