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前打轉。有一個男人……不是寇子,但那是不可能的。怎麼會有一個不是寇子的男人在梳她的頭髮?
“我倒些水給你喝。”那個溫和的聲音呢喃道。“你想喝水,對不對?甘甜的冷水會使你的喉嚨舒服些。你睡了好久,害我好擔心。”
一隻涼涼的手伸到她頸後抬起她的頭,一個玻璃杯抵在她的唇邊。冷水灌進她的嘴裡,浸入乾透的組織,使她的舌頭不再黏著上頷。她的胃在她吞嚥時翻攪,但謝天謝地,她沒有嘔吐。她繼續吞嚥,直到玻璃杯被拿走。
“別喝太多,親愛的。你先前病得不輕。”
如果四肢麻痺,那麼她現在還是病得很重,但這個男人可能不知道她無法動彈。她閉上眼睛,企圖使力。但是天啊,她連一點力氣也沒有,她虛弱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我待會兒拿湯來給你喝。你需要吃東西。我不知道你整天沒吃東西,我恐怕是不小心害你生病了。”
那個聲音中的溫和特質使她猛然醒悟,記憶開始慢慢恢復。“狄先生?”
“對,親愛的,我就在這兒。”
“我的身體很不舒服。”她細聲說,睜開眼睛眨了眨。這次發現她的視覺比較清楚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充滿關切的臉。
“我知道,我覺得很抱歉。”
“我動不了。”
“那當然。我不能讓你傷到自己,對不對?”
“傷到自己?”她逐漸戰勝腦海中的混沌;困惑隨著時間過去而遞減,她越來越清楚周遭的環境。她有種從麻醉中甦醒的感覺。她很清楚那種感覺,因為她在六歲跌斷左手臂開刀治療時,就接受過全身麻醉。她比討厭石膏還要討厭麻醉。
“如果你試圖離開。”狄先生解釋,但那句話根本說不通。
“我不能。我沒有。”試圖離開?她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她試圖從桌邊站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 別激動,保持平靜,一切都會沒事的。”梳子緩緩梳過她的頭髮。“你的頭髮好美,莎蘭。雖然你的優柔寡斷是令人不悅的意外,但總體上,我對你還是很滿意。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就會安定下來。”
他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安定下來?她皺起眉頭,他用指尖撫平她眉心的皺紋。“別皺眉,你會弄皺你漂亮的面板。我的眼光果然正確,紅寶石和你白皙的肌膚再相配不過。但我翻遍了你的東西都找不到那條紅寶石項煉,你為什麼不戴它?”
紅寶石項煉?
一陣寒意竄下她的背脊,浮上心頭的可怕懷疑使她靜止不動。她的胃再度翻攪,但這次是因為恐懼。
“為什麼不戴我送你的紅寶石項煉?”他問,聽來有點暴躁。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暗中跟蹤她的怪胎。他偵察等候、伺機下手。她明白她根本不是生病;那個怪胎下藥迷昏她,由於她整天沒有進食,所以藥效更加顯著。
她必須回答他。不要激怒他、不要打草驚蛇,她心想。動腦筋。她需要一個錯不在她的藉口。快動腦筋0過敏。”她細聲說。
梳頭髮的動作突然停止。“親愛的,真是抱歉。”他後悔地說。“我不知道你會過敏。你當然不該戴會使你長疹子的東西。但它在哪裡?也許你可以戴一下下讓我看看就好。”
“首飾盒。”她細聲說。“我可不可以再喝點水?”
“當然可以,親愛的,因為你沒有把剛才喝的吐出來。”他抬起她的頭,把玻璃杯再度抵在她的唇邊,她大口、大口地吞。“好了。”他把她的頭放回枕頭上。
“你的首飾盒在哪裡?”
“小屋。藍家。犯罪現抄…警方封鎖。進不去。”
他發出惱怒的哼聲。“我早該想到。 別擔心,親愛的,我會設法把你其餘的東西拿來。有自己的東西在身邊會使你自在許多。”
她再次嘗試移動手臂,這次她感覺到有東西纏著她的手腕。她恍然大悟她被綁在床上。她努力抗拒即將席捲她的驚慌。她不能驚慌,她必須思考、她必須專心。驚慌於事無補,保持冷靜才有可能智取他。
她佔有一個極大的優勢:她知道他這個人很危險,他卻不知道她不好惹。
寇子。他知道她在這裡。他遲早會打電話給她,想和她見面說話。她只需要穩住局面到寇子來找她。她不想激怒狄先生,使他動粗。他跟蹤她、迷戀她;現在他很滿意她在這裡受他的控制。只要他相信那一點,她就不會有危險。如果他以為她企圖逃跑,他很可能會暴力相向。如果發生那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