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傾顏被他突如其來的卑微語氣嚇了一跳。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甚至囂張跋扈到根本不在乎世人對他的評價和審判。
此刻這個用卑微姿態來詢問自己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他的男人,真的是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趙元承嗎?
喜歡他?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這個男人害得她一無所有,逼得她不得不像妓女一樣每日承歡於他的身下。
這樣悲慘的處境,不正是他親手帶給她的?
可是……
他現在的眼神是那麼悲傷、神情是那麼無助,就像一個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失去了方向。
她想起自己生病時,是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任她專橫跋扈的折騰;是他一口一口喂她喝藥,在她冷的時候溫暖她,在她熱的時候為她擦汗。
甚至對她說,從今以後,他會用自己的生命護她一生周全。
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悸動著。
即使醒來後刻意遺忘,但在她最無助的日子裡,如果沒有他的守護和照顧,只留下自己獨自面對折磨,那將會怎樣一種悲哀的處境?
而現在他問她,這麼久了,她可曾有一點點喜歡過他?
問得那麼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彷佛生怕得到的答案會讓他陷入無底的深淵。
她內心深處激烈的掙扎著,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她喃喃開口,對上他期盼的眼神,她突然想起父親死於此人之手,便狠下心道:“我恨你!”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中滿溢絕望。
本以為看見這樣失魂落魄的趙元承會讓她有報復成功的快感,可她沒有,在發現他絕望的那一剎那,她的心也跟著澀痛不已。
他慢慢笑開,只是笑容中染滿悲絕。“是啊,朕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你會喜歡朕呢,朕……是你的殺父仇人啊。”
就在她以為他會崩潰時,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哀絕的眼底佈滿血絲,為他染上一股瘋狂的氣息。
“不過那又怎麼樣?如果你覺得恨朕能夠快活一些,朕不介意讓你恨上一輩子……”
結果在他怒極之時,可憐的紀傾顏又讓他給欺負到病了。
她的身體原本就還沒完全康復,又被他狠心欺負了一番,小身子再受重創,第二天便患了風寒。
事後,趙元承非常懊惱。
他已經做好要善待她的準備了,可被她氣得半死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報復。
胡老太醫把過脈後嘆了口氣,雖然沒辦法責備皇帝,但還是在言談之間暗示,如果想要讓紀傾顏的身體徹底好起來,就別再有事沒事招惹她。
宮裡的人都知道紀主子是出了名的脾氣大,平時沒病都能把自己氣出病來,更何況現在身子正虛弱,皇上就算想欺負人,也該有些分寸才是。
趙元承自知理虧,只能讓胡老太醫多開些良藥好生照顧著,暗地裡不知傷心難過了多少回。他怎麼就不長長記性呢?她一定更氣他了。
事後,他向劉福抱怨,“全天下的女人都巴不得得到朕的寵愛,唯獨那個小東西…朕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福見皇上愁眉不展,整日唉聲嘆氣,不由得勸道:“這件事也是萬歲爺操之過急了,您想想啊,紀主子的家和親人如今都沒了,她傷心難過,不平不滿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這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只要對她多點耐心,慢慢哄勸,難道還怕紀主子以後不把您當成是這世上唯一的依靠嗎?
“自古有云,烈女怕纏郎,且依奴才看,紀主子對萬歲爺也不是一點心思都沒有。您想啊,紀主子性子急脾氣大,記仇又愛耍小心眼,這可都是咱們宮裡人有目共睹的了,可她有事沒事就向萬歲爺任性耍賴,這表示什麼?”
說到這,劉福笑了笑,“皇上,這世上的女人啊,如果瞧不上對方,是絕對不會將真性情流露出來的,紀主子嘴裡不肯承認,其實心裡也是明白喜歡萬歲爺的寵愛呢。”
這番話令趙元承精神為之一振,原本沮喪的心情也頓時好轉了幾分,“你是說她對朕並非完全沒有感情?”
劉福點點頭,小聲道:“萬歲爺,其實姑娘家很好哄的,只要您想些法子好好哄哄,還怕有朝一日紀主子不主動投向您的懷抱嗎?”
“可是……朕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了她,朕願把這天下都拱手奉送。”
“萬歲爺,紀主子要您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