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情緒,毫不自覺地盡露在平日一顰一笑都帶有五分刻意做作的秀麗面容上。
精采的表情輪替,不輸川劇中的變臉絕技。姜靖翔得強迫自己憋住呼吸,才能穩住欲奪腹而出的笑氣。
一個人怎麼能在瞬間變換出這麼多種表情?他打量她生動的臉,覺得有趣。
如果說她突如其來的告白讓他意識到她的存在,那麼現在她精采絕倫的臉部表情,就是他正眼看她的開始。
“施檢,你——”
“啊!我想起來九點有庭要開,我要回去看調查報告,拜!”不待他回應,施逸倫玉手一揮,只想遁逃進她的辦公室。
原來不是隻有何檢才能穿著高跟鞋箭步如飛。望著瞬間逃到幾公尺外的小身影,姜靖翔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上司也有這個潛力,一時間看著前方直髮愣。
“嗙!”的關門聲音從川廊那一頭響起,回過神,整條長廊上只剩他一個人。
“我想起來九點有庭要開,我要回去看調杏一報告……”
慌張失措的餘音繚繞,姜靖翔覺得好氣又好笑。
今早開庭的案件調查報告書還在他桌上,她進辦公室要看什麼?
想躲他嗎?似乎沒那麼容易。
光是上下屬的關係就註定兩人得經常見面的事實,姜靖翔決定五分鐘後再將調查報告送進上司的辦公室。
她現在應該發現自己桌上空空如也了吧?姜靖翔頗感興味地想。
卻完全沒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對於進上司的辦公室這件事,非但沒有先前那般強烈的排斥感,反而還帶有那麼一點躍躍欲試的期待。
絲毫未察覺呵,在昨日之後,施逸倫這個尸位素餐的冗員上司,在他心裡似乎開始有了些微的改觀。
這,還是第一次呢。
糊里糊塗的告白就發生在昨天,讓當事人之一的她羞憤得一度想撞豆腐自盡、了卻餘生;可另一個當事人的他,卻像沒事人般照常送卷宗、撰訴狀、整理調查報告,彷彿昨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也沒有做出失口表白的愚行。
不知該要佩服他,還是要氣惱他不解風情的冷靜;更不知道自己是該為了他沒有因此而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感到寬心,還是該追究他的無動於衷將自己推入失落的苦海。
唉,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太厚待她的感情,前頭二十九年的順遂就是用現在的顛簸情路換來的。
噢!她可不可以拿二十九年來的順遂換這段感情的流暢?
她沒有太多的雄心壯志,真的沒有!她只想依偎在心上人身邊,柔柔順順地當個小女人。
可從小到大被旁人的讚美灌溉成長的虛榮心作祟,讓她凡事都想勝人一籌、高人一等,結果——
是啦,她是高人一等了,可也嚐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出色的外貌具備吸引人的本錢,可檢察官的身分卻也教人退避三舍——現在的男人就怕另一半的成就高於自己——不容否認,二十一世紀初的現在,大男人沙文主義仍沒有滅絕的跡象。
而真正無視她這些外在條件的男人,又都是別人的。
不搶不爭,是因為她不奪人所好,更因為她……也許一時的迷戀有,但真正令她心動的——姜靖翔還是第一個。
讓她心動,甚至失口告白,這些都是她不曾做過的事情。
可惜壓低身段的告白無助於情路的順暢,卡在目前的狀態,真讓她不知該如何著力。
是她追求的技巧不夠好?還是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在男人眼中往往如同敝屣,毫無價值?
施逸倫陷入自貶的迷障,小媳婦似地自怨自艾了起來。
“我想不是這個問題。”咳了幾聲引起上司注意,姜靖翔表情有點尷尬地說。
“啊?”
“我並沒有那樣的想法。”
疑問。“哪樣的想法?”
姜靖翔簡短重複剛才聽見的話,施逸倫這才知道自己又在無意中說出了正在思考的事情。
這毛病真糟!她暗惱。
但……哎呀!一次也是說,兩次也是說,她、她豁出去了!
“你、你到底覺得我怎麼樣?”喜歡?討厭?雖然明知後者最接近答案,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不死心地撐著。
“我相信你身邊不乏追求者。”
“你討厭我?”
“……”姜靖翔遲疑未答。
討厭?這詞用得太嚴重。他要怎麼說明他不是討厭她,只是不認同她處事的態度,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