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嗎?”
噠噠噠……本案被告張阿燦——
沉默就是預設的意思……是誰?是誰這麼幸運,又這麼可惡?
“一直成功到現在嗎?”好失望。
噠噠……根據、被告、陳述、於民國、九十四年——她究竟想問什麼?
“施檢,現在是上班時間。”
“又遲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沮喪、懊惱猶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失望的表情,彷彿世界末日來臨的模樣讓姜靖翔想忽視都難。
果然,上帝從來不打算眷顧她的感情生活,擺在眼前的好男人,這個說沒有女朋友的男人,已經有人在追。
遲?什麼遲了?心思不自覺被牽引,連帶打字速度跟著減緩,所幸並不會影響工作進度,起訴狀只剩幾行就完成。
“你問我什麼遲了嗎?”施逸倫出口問,姜靖翔這才知道自己不自覺低喃出口,讓耳尖的她聽見了。
“嗯。”打字聲重新快捷起來——基於以上證據,檢方確信本案系被告所為……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什麼如果?”……依據刑法第兩百七十八條第一項重傷害罪,求處被告五年有期徒刑——完成!姜靖翔輕籲一口氣,準備存檔結束工作。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會不會來不及?”
喜——“什、什麼?”她剛說了什麼?還是他聽錯?滑鼠不再動作,充份顯示主人的錯愕呆愣。
“你,剛說什麼?”他不確定地問。
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說第二次!望著他的反應,施逸倫窘紅了臉,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真想逃……早知如此,她就回家抱棉被痛哭自己第N次的出師未捷身先死,也不要抱著垂死掙扎的覺悟作最後一擊。
可現在……她深深後悔自己衝動的告白。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深呼吸,再來一次。“我說,如果我現在說我很喜歡你,會太遲嗎?”
“你——”
“就、就這樣!”不行了,她要逃。
即思即行,施逸倫跳起身,轉頭欲跑。
急於逃跑的她無心注意腳下,電線絆住她的腳,一個顛仆,身子往前傾。
“啊!”告白失敗,出糗在即,天欲亡她,嗚……
遲遲感覺不到疼痛,施逸倫睜開眼,橫亙在她眼前的是扶住自己的男人手臂,淡淡的薄荷味撲鼻,那是姜靖翔的味道。
薄荷,應該是用來提神醒腦的,但她卻開始覺得暈眩,幾乎要醉了。
她,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了……施逸倫悽慘地想。
“沒事吧?”
“我、我沒事!”慌慌張張地站好,不待姜靖翔再開口,施逸倫逃難似地拔腿就跑。
這回,她沒有再被電線絆倒,倒是插頭經她蓮足這麼一勾再勾,離開了插座的懷抱,落地敲出清脆一響。
幾乎是同時,電腦螢幕瞬間化明為暗,無言宣告被迫罷工的事實,不再運作。
她停步,回頭看著自己的傑作。
“呃……”視線落在螢幕與姜靖翔之間,施逸倫獨嘗尷尬的苦果,久久無法成言。
姜靖翔盯著電腦螢幕,只想著——
不知道這臺電腦有沒有預設自動回覆功能?
施逸倫敢發誓,從小到大,她的人生字典裡從來沒出現過“糗”這個宇。
她,施逸倫,代表的是優雅氣質淑女路線,是臺大畢業、應屆的檢察官榜首,是人人眼中驚豔不已的氣質型美女。
即便她已經二十有九,但天生的麗質加上後天的細心保養,她依然是走在路上經常被人搭訕的美女。
她的氣質娟秀,宜室宜家,行止優雅,深具淑女風範(至少她以為),從來不曾出糗過,但——自從她的生命中出現一個名叫“姜靖翔”的男人——“米”跟“臭”組成的這個字,幾乎和她成了莫逆之交。
噢,丟臉!丟臉丟臉丟臉!
有哪個人在告白之後會差點跌倒,又會在告白之後扯掉電線,把意中人辛苦工作的成果,啪的一聲終結?
還來不及展現她能成為賢內助的資質,就已經表現出成為外患的特質,為自己慘澹的情路再搬來一塊大石頭。
他一定更討厭她了,嗚嗚……
不是搗住她的嘴,就是拿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何夭夭斜睨趴在她左手邊的同僚,正考慮著要用哪種方法比較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