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又乏味,她體會不到。煩了有隻魔陪著拌嘴,累了幫忙捶肩,餓了還給送吃的。她安然享用著他的寵溺,用完還會順便附上兩句咒罵話語,絲毫都不覺理虧。
直至幻化成人形,春風有了心,足夠銘記住有他陪在身邊的點點滴滴,嘴裡總還會忍不住說他煩,可是那顆心從此戀上了這隻魔……
“少主,這個東西是給你揭喜帕用的。”
耳畔響起婢女嬌嫩清脆的提點聲,也終於地將春風從那些或悲或喜的回憶中拉回現實。
喜帕下,她不安地抿了抿唇,透過密實的紅望去,一道英氣逼人的身影站在跟前。視線很朦朧,她看不清他的臉,更猜不透他此刻的表情,應該是跟她一樣欣喜的吧。
藉著模糊輪廓,春風依稀瞧見他右手握著喜秤,是散漫的姿態,秤尖又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左手手心,那氣勢看起來……像是手執鞭子倨傲地等待著懲罰一隻不聽話的寵物般。
忽地,他慢慢逼近的腳步一頓,右手輕輕揚起,那柄喜秤重重落地。
“少主……”祖制啊祖制!婢女一頭霧水,對於面前這對沒有成過親的男女,她不介意一步步地教導,然而當瞄到少主那張冷若寒霜的臉後,她迅速閉嘴。
春風喉頭略動,吞了吞口水。太不淡定了,竟然比她還猴急。
須臾後,他沒有再靠近,嘴角動了動,冰涼眼眸環視四周候命的婢女們,而後下顎微揚比向門口。
大夥愣了些會,面面相覷,才瞭然地曖昧偷笑,相繼跑了出去,順便貼心地幫少主和少夫人鎖上房門。
聽到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感覺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倆,春風難掩緊張地往後挪了挪身子,乾咳了聲,打破了沉默:“那個……你想尿尿麼?他們說我頭上那個東西,一定要你來掀,你快點幫我弄掉,我們一起去尿尿吧。”
“嘖嘖,你總是那麼煞風景。”
他開口了,語態戲謔,嗓音冰涼感覺不出絲毫溫度。
這聲音……春風倏地瞪大眼,在臉上綻放了好些天的笑容頃刻凋零。
尚還沒反映過來,他手一抬,那方喜帕被用力扯了下來,舉止間透顯著輕佻與隨性。
春風抬眸,當望見那張臉後,剛才那荒唐的猜測得到了驗證……這個人,眼前的人,同她叩拜天地高堂的夫君,不是青山,是小光!
第四十八章
滿屋灼眼的紅,喜慶祥和下仍是透著掩不住的瘡痍。
這是場可笑的婚禮,可當繁華喧囂落盡,演繹到這無可挽回的地步,任是誰都笑不出聲。
昏黃燭火混合著窗外流瀉進來的盈盈月色,把眼前男人的臉映照得分外森冷。他唇角揚出漂亮弧度,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那一身絢白長袍與周遭的氣氛極不相稱,袖口挽起至手肘,透著一股頹靡疲累的氣息。
“小光?”相視許久,春風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興許是繁冗的規矩讓她忙得連水都顧不上喝的緣故,從喉嚨間擠出的嗓音乾澀又喑啞。
邊問,她還邊不知死活地伸手用力扯著他的臉。易容術?惡作劇?鬧洞房的新法子?各種假設在春風腦中不斷湧現,她甚至誇張地懷疑青山和小光會不會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耍著她玩。
那一副實打實的妖孽皮囊、獨一無二的誘惑狐媚相,一再證明他真的是小光。
只是為什麼,在那雙熟悉的眼眸裡找不到初見時的親和笑意?離得那麼近,竟也沒有那股唯他才有獨特龍腦香?
“你也可以叫我明月光,或者……夫君。”他垂眸,揮開了那雙仍舊在他臉上為所欲為的惱人爪子。
明月光?夫君?
層層不斷疊加的謎團,她沒心思去纏繞。眼下,春風只在乎一點,“為什麼是你?”
“你說的,想要跟我私奔,做對神仙眷侶。怎麼?什麼都如了你的願,還不開心嗎?”他神情依舊冷然,眼神空洞恍惚地囈語,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唇。腦中,不斷浮現方才揭帕剎那,尚還來不及被她收斂住的如花笑靨。
“那是因為……因為……”春風語塞,想要把一切解釋清楚,卻又發現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那一連串的烏龍事件。簡簡單單的“誤會”二字,顯得太過無力蒼白。
“因為青山?”
微笑!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淡若清風地微笑打斷她,幫她解釋。
那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再吞吞吐吐吧,總不能讓這種荒唐事繼續錯下去。想著,春風驀地起身,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