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力道很重,捏得她牙齦都在作痛,可無疑最痛的還是心……那個她曾視作千年追求,一味去偏聽偏信的男人,到頭來騙了她。
他說:你的死鬼很想你。
他說:我們去做一對神仙眷侶,好嗎?
他說:那就一諾永生吧。
他偏是沒有坦然承認過,那晚的人不是他……
第三十三章
明月光這幾天很忙,忙著裝病、裝傷口惡化、裝命不久矣,就差沒直接把稍有癒合的傷口直接撕裂,死個“證據確鑿”了。這般大費周章,原因只是他頓覺被某人片刻不離地伺候著很舒心,非但有人唱個小曲哼個小調,還能時不時地偷親兩下。
然而,笑春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憑她家少主每天在房間裡瞎哼哼,又偶爾詩情萌發地感慨“人生苦短,轉眼閻王就在面前”。她都堅持視而不見、見而不理,很有節操地和他保持著距離。
她也知道自己這行為很鴕鳥很彆扭很無理取鬧……又或讓人生厭?
可總會覺得有些疲累,她在記住,他在遺忘,這樣……還需要堅持嗎?能否找到那個人真那麼重要嗎?回的到過去回不到當初,即便真的找到了青山,也未必還是笑春風的青山。近日,她才想起佛的勸諫——太過執著未必是好事。劫數,劫數,倘若他們之間有桃花劫,那就在劫難逃。她沒有那精力再尋覓了,隱隱有了放棄的念頭,不如帶著希翼繼續等待,這一世若是等不到了,至多也就笑嘆一聲“不悔”,從此一心修仙,再也沒人會惦念起那株無心紫竹,也好吧。
這些都是春風想學別家姑娘在院子裡看雪順便傷春悲秋得出來的感悟,但眼前的場面讓她有了新的認知……
有些渾水既然趟了,就算淹死也休想上岸!
“你敢給我一個解釋嗎?”肩披淺棕色狐裘,髮絲亂得很有規格,華遙氣勢洶洶踹開前廳正中礙眼的炭爐,往那一站,嘴角努了努縮在帷幔後一心想逃避責任笑春風。
她抓著帷幔的手緊了緊,用那厚實的布擋住臉,硬著頭皮頂著殺氣直言不諱:“我不想嫁給你。”
在她的拉扯下不停顫抖的帷幔昭顯著春風的緊張,自打出現了那場完全不顧慮當事人意見的婚禮後,她便再也難以忽略大當家兄臺所揹負的山賊身份,更是遺忘不掉山賊的職業特性是燒殺掠奪。
在華遙的認知領域裡,春風的說法不是能夠說服他的理由,“等拜堂洞房之後,你就會想了。”
“我不想跟你拜堂洞房呀。”怎麼會有那麼難溝通的人哇?
“我有問你意見嗎?我只問你敢不敢給我一個解釋。”
“……”憤了!她剛才說的都不算解釋嗎?
“因為我不容許她嫁。”被無情拋棄了數日,任由傷口自生自滅的明月光,總算收斂起隔岸觀火的心思,用一種火上澆油的氣勢幫她解圍。
“也對。”華遙眼風一轉,惡狠狠地瞪著明月光,就是這個男人把他認準的娘子拐走的。所謂治標不治本,所以矛頭對準春風顯然是不理智的行為,必須切入頑症核心,“那我們來算賬吧。華陽,去把門!華遲,去關門!”
他端起大當家的派頭,一聲令下,冷眼看著華陽和華遲奉命行事。氣氛本還算得上和諧的前廳霎時顯現出劍拔弩張的前兆,雲宿擱在佩劍上的手緊了幾分,面色微冷。
哈?要打架?意識到情況不對,春風探出頭,該有的愧疚感還在沉睡,反倒扯出盪漾的笑。那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呀,有兩個很帥的男人要為她打架欸。雌性生物的虛榮心開始作祟,這樣是傳出去,多長臉的呀。
她捂住紅彤彤的臉,扭了兩下,剛想惺惺作態地勸架,華遙發話了。
“你敢告訴我真相嗎?”
冰涼的水當頭澆了下來,春風張著嘴,原地石化。不是要打架嗎?真相?什麼真相?
“嗯?”同樣被華遙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的還有明月光。
“你真的是明月光?驛風山莊的少主?”
聞言,明月光眸色沉了沉,暗笑於心。原以為華遙憨直,看來未必,到底是統領著燕山的人,玩玩鬧鬧間依舊能夠洞若觀火。
見他不語,華遙認定是被問得啞口了,徑自又逼問開:“祈清跟你什麼關係?還是說……你就是祈清?”
祈清?好熟悉的名字。春風皺眉回想,總覺得在哪聽過。片刻後,瞄到華遲的身影后,她才想起花枯茶提過這個人,還口口聲聲說是個好皇帝,沒記錯的話是被什麼族擄走了,隨後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