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淺淺的紅痕,顯然是傷疤,零亂得如一條條蚯蚓在爬動。
“這些全都是拜你所賜如不是你這窩囊廢,主人又怎會將我傷成這樣?”爾朱復古狠聲道。
蔡宗心裡微微發涼,忖道:“難道自己的身世與爾朱家族有關?”心想間,倒忘了拉上狼皮衣,又將胸膛露在寒風之中。
在蔡宗的記憶中,就知道自己姓蔡,至於叫什麼全都忘記了自己的身分也是全都模糊不清,隱隱地只能在記憶深處找到北魏這個名詞他也記不清自己在哪一天突然忘記了以前的事,只知道因為一隻熊,一隻大狗熊,那一天他拼命地跑,在當曲河邊的黑暗沼澤中可是他怎麼也無法逃過那隻狗熊的追捕,當狗熊追上樹之時,他便自高高的樹上掉了下來,在樹上還被一條毒蛇咬了一口,後來,他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醒來時只覺渾身如撕裂一般的痛,狗熊己經不在了,他不知道狗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可是他看到在自己的身上爬滿了一條條讓人噁心的小蟲,生長在沼澤中的小蟲都是有毒的,也正是因為這些毒蟲才讓他沒有死,反而解了他所中的蛇毒。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是第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只感到腹中很餓,那種飢餓是刻骨銘心的,其它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潛意識中他知道自己姓蔡那時,在飢餓的驅使下他將身上蠕動的毒蟲全都抓進了嘴中那是一種像泥巴一般呈灰褐色、小如蛆蟲的軟體動物,他清楚地看見這些小毒蟲在指縫間蠕動,還拖著長長的唾水。由於太過飢餓最終他閉上眼睛將身上爬滿的毒蟲全吃了下去。腥臭的爛泥味就是這種毒蟲的主要味道,於是他吐,幾乎將腸胃之中所有能吐出來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直吐得嘴唇發裂。
那一次,他身上被狗熊抓得滿是傷痕,也失血過多,那條咬他的毒蛇死在狗熊的爪下,後來成了他的美味佳餚自那次之後,他便嘗試著吃毒蟲,也曾中毒快死了,可是他總能奇蹟般地又活過來,那是一段比地獄之中更慘的生活,後來,他知道怎麼去對付狗熊,怎麼去殺死野狼和毒蛇、毒蟲。
在那充滿危機的沼澤之中,什麼樣奇怪的毒物都有,大的、小的,但卻沒有什麼不是沒有毒的。他也記不清在沼澤中生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不可否認,他也成了沼澤中一個奇異的毒物。而對於過去他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對喇嘛的仇恨卻似乎一直都長駐於他的心靈深處,他還深深記得一個名字那是華輪,後來才知道,華輪是域外喇嘛教的大喇嘛,而北魏是一個國家名號。他明白這些肯定與他的過去有關係,因此也成了他這些年來的主導和目標。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因為那次被狗熊所驚嚇過度,失去了記憶,是以,他一直在尋找記憶中的東西,但卻很失望。今天卻意外地找到一個知道自己過去的人,儘管對方是自己的敵人,但那種激動仍是免不了的。
爾朱復古見蔡宗毫不作聲心中更恨憤然道:“你可記得那次你偷來你爹的瀝血刀來與我比武?我本來不想跟你比,但你踢壞了我堆的雪人,我就跟你打,你們蔡家的刀法也不過如此十招不到你的瀝血刀便被我磕飛,與此同時,你也被自己的刀割破了肚子,可你爹蔡傷那句爭雄好鬥之話,使得主人對我進行割肉之刑向他賠罪,還以瀝血刀劃開我的背部留下這水不磨滅的殘痕以示警告。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發誓要找你蔡家算賬……“
“你還沒說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蔡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爾朱復古的話道,不過心中的激動是無以復加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姓蔡沒有錯這就說明今次前來北魏是對的,而且他猜想自己很可能與北魏第一刀有著特殊的關係。
第 七 章 瀝血留痕爾朱復古拉上胸前的衣襟,又撕開後衣,背上如一條巨大的蜈蚣般,龜裂出一條長達一尺的肉溝,就像是蜈蚣的腿,泛著淡淡的紅色,形狀可怖至極。
“這就是瀝血刀的傑作!”爾朱復古語調之中充滿了無限的仇恨。
蔡宗的心神為之大震,目光禁不住落在自己的腹部,那道蜈蚣紋隨著他年齡的增大而越來越請晰。他記得最初,這只是一道無法結疤的傷痕,後來他漸漸長大了,可是那傷痕始終無法長出肉來,便深深地陷入肉中成為一條肉溝,再後來,肉溝旁竟也裂開了一道對稱的小肉溝,猶如蜈蚣一樣怪異,他還以為那是因為他吃的蜈蚣太多了,而得到的報應,沒想到,今日才知道這竟是瀝血刀的傑作,不由得愣住了。
旁觀的人全都忍不住向蔡宗的腹部望去,他那狼皮衣被劍劃開了,小腹也露在風中,眾人很清晰地看到了一條與爾朱復古背部一模一樣形狀的龜裂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