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照顧她,算是跟母親長大的。她很有志向,勤奮學習,考上了師專音樂系。畢業後,沒有像社會上的一些人一樣到處找關係活動,要求留在城裡,一個地道的城市女孩卻主動申請到鄉村學校教書。她主教音樂課,由於英語基礎好,兼教英語課。她還會做飯,自立能力強,論長相嘛,還戴個近視眼鏡,文質彬彬的。她爸媽相貌堂堂,大大的臉盤,高高的鼻樑,雙眼皮,你想她能會不漂亮?她是去年來區法院向王明要求撫養費時,認識我的。當時她的案子是小吳接的,小吳這人有點胡來,他和王明喝了幾兩白酒就昏了頭,常常訓斥夏金桂為什麼要告自己的親生父親,拖著就是不給判。她每次來區法院都是眼淚汪汪的。我在旁邊看不過去,正好小吳家裡蓋房子,我就順水推舟,對院領導說吳法官家有事儘管讓他忙去吧,這個案子交給我。我接了她的案子,把王明叫到院裡訓斥一頓,判他付給夏金桂撫養費。因此,她很感激我,我看她是個出色的女孩,就想把她介紹給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可我兒子犟得很,脾氣像他爸爸,父母介紹的物件一概不同意,任著性子自己談。這不,正好聽你爸說,你還沒物件,我想給你介紹也是挺合適的,她能進了你們家,有冷子興局長這樣的公公、春蘭這樣的婆婆也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
冷子興坐在前排,聽完這番話,迴轉頭,說:“從小吃過苦、受過難的孩子,比嬌生慣養的要強許多。我們關心她,愛護她,給她溫暖,她會把我們當作世上最親的親人。青青,如果你看著合適,她也同意,我就去南郊鄉找一下郭鄉長,他是我們老鄉,讓他幫忙把夏金桂先抽調到鄉政府工作,鄉政府離我們家騎車大概只需十五分鐘路程,這樣她上下班就可以吃住在我們家,她也算有個家啦。”
一語未了,李紈說:“郭鄉長對她應該有印象。夏金桂畢業後到區教育局報到時直接要求到鄉村中學任教。目前這種社會,就是農村出來的學生也不願意再回到鄉村去,千方百計要留在城裡,要不就到城鄉接合部的郊區,像她有這種抱負的人是絕無僅有的。所以,教育局的人很感動,立即開派遣證到南郊鄉,鄉里同樣重視,把她分配到離城較遠的那所中學。並且,鄉廣播連續幾天對她的事蹟進行了宣傳表揚。”
冷青自參加工作以來,處了幾個物件,但都不合適,自己時常噩夢纏身。如今聽說要見如此遭遇的一位女孩,也只得順其自然。
小車向左拐彎,下了公路,駛上一條塵土飛揚的鄉村土路。顛簸了十來分鐘,在一處不顯眼的村中學操場上停穩。車門開啟,四人相繼下車。
校園操場中間有一班學生在上體育課,操場東邊是七排舊式磚瓦房,這應該是學校教室。李紈去校辦公室找人,不一會兒,同一眉清目秀戴近視眼鏡的女孩走回來,介紹說:“這是夏金桂。”雙方互相寒暄一陣。
李紈笑說:“小夏,我們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到你屋裡坐坐吧。”
“好!”金桂領著四人來到瓦房最後一排的一間屋子裡。屋中擺設簡陋:一張質地較差的木床,一個黑糊糊的舊課桌,二把已破損的圓木凳子和一隻圓形的白鐵皮煤火爐。
金桂笑著說:“你們看屋裡亂糟糟的,請坐吧,凳子不夠用,我去借。”
冷子興忙勸阻:“不用借,不用借,才下了車,站著也挺舒服。”
“我出去看車去。”躍進說著出門往操場停車處走去。
冷子興父子各坐一隻凳子,李紈和金桂二人坐在床沿,閒談了半小時,金桂第四節尚有堂英語課,不便再逗留,三人起身告辭往外走。
李紈悄悄徵求了冷青的意見,冷青點點頭,李紈走過去,拉著夏金桂的手,說:“小夏,星期天沒有課吧,就到你張伯家去玩吧。”
冷子興笑說:“她還不知道我家在哪兒。這樣吧,星期天,就是明天上午9點左右,青青和躍進開車來接金桂。”
李紈贊成地說:“這樣最好。”
金桂激動得手足無措,連聲答應。
正逢下課,小車周圍已擠滿了教師和學生。金桂尊稱其為陳校長的一位中年男子滿面笑容同冷子興、李紈客氣地握手致意,圍觀的教師友好地同四人搭訕著,學生們則好奇地看熱鬧。金桂送四人上了車,愣愣地看著車子一路煙塵走遠,心中甜蜜蜜地想:李姨對我關懷備至,幫我討回撫養費,今天又給自己介紹物件,比親生父母待自己還好。看那男孩黑黑的,結實健壯,挺順眼,自己多想有個溫暖的家。因此喜了一回,樂了一回,想起父母,又恨了一回,氣了一回。如此左思右想,竟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