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這個家務鬧不清,弄到頭來必定兩敗俱傷,八旗可能會分裂,至少鑲藍旗會離心,因為鄭親王是鑲藍旗的旗主,他府裡還儲存著鑲藍旗的大纛。
倘或出現這樣的局面,江南的戰事,將會逆轉,委屈成和議以求得的安定,也要付之流水。內憂復熾、外患續起,不是社稷生民之福。這是之前商議好的,為了這個關係,恭王對賈楨和周祖培抱著極大的期望,疏通遊說的工作做了已不止一天,此一刻是到了必須仰仗他們的最後關頭了。
“你們的顧慮也是尋常,誰讓這些日子出了這麼多事兒,”恭親王收起了在碧桐書院前頭心灰意冷的樣子,變地意氣奮發,賈楨本來眯著的眼睜大了,“宮燈天怒人怨,也到了咱們該得意的時候了!”
“此話怎講?儲秀宮已然薨逝了!”桂良說道。
“誰說本宮薨逝了?”屏風後頭轉出來了一個青年男子,鳳眼寬額,長眉入鬢,神色冰冷地對著眾人說道,“我還沒死!”(未完待續。)
十八、八仙過海(上)
榮祿呆在自己的書房裡一動不動,一盞油燈如豆,把他的身影在白粉牆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孤單的淒涼形象,榮祿的手撫摸著一枚花朵樣式的玉佩,手指頭微微顫抖,眼角流出了一顆晶瑩的淚水,那淚水慢慢滑落,流過嘴角,冰涼的溫度才讓榮祿驚覺,他狼狽不堪地用袖子拂去淚水,眼中滿溢位來的淚卻越發多了起來,仰起了頭,卻看到了牆角上的一副字畫,榮祿不覺呆住,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跑到那跟前,貪婪地打量著那幅畫,那畫上畫著一片花雨,枝繁葉茂之下,有著一隻憨態可掬的麋鹿,邊上還有題詩一首,是唐人詩作,榮祿不覺念念出聲。
“秋風裡許杏花開,杏樹傍邊醉客來。共待夜深聽一曲,醒人騎馬斷腸回。”
我寧願你在高不可攀的地方上讓我仰望,也不想這樣永遠見不到你的容顏!醒人騎馬斷腸回,呵呵,如今我真是斷腸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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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大吃一驚,周、賈兩位大學士連忙站了起來,甩袖子跪下,桂良先是一呆,隨即大喜,“給皇太后娘娘請安!”這話說的是極為高亢,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諸位請起,”皇太后擺擺手,“本宮自然是無恙!只不過是下了決心,置之死地而後生,要和那些小人鬥上一鬥!”
“大家請坐下,”皇太后擺擺手,坐到了恭親王原來坐的椅子上, “今個乃是私下議事,並不是君臣奏對,無需距離,” 大家依次坐下,原本懶洋洋的兩位大學士來了精神,一個勁地盯著神采奕奕的皇太后不放,完全不顧禮法,朱學勤咳嗽一聲,率先開口,“恕微臣多嘴,皇后娘娘的意思?還請明示!”
“肅順以下犯上,派人行刺本宮,德不配位,顧命大臣自然不能留下來了,”杏貞決然開口,“日後朝政之事,本宮已經和六爺商議妥當,都託付給六爺,”杏貞看著周、賈、桂良三個大學士,“還有幾位閣老,這必然是極為妥當的了!”
恭親王憂形於色地說:“大行皇帝屍骨未寒,深宮已不安如此,兩公國家柱石,不知何以感在天之靈?”
賈楨和周祖培只皺著眉,口中“嗯,嗯”地表示領會,卻不說話。
於是恭王只好指名徵詢了。賈楨曾為恭王啟蒙,當過上書房的總師傅,所以恭王對他特別尊敬,湊過身子去,親熱地叫一聲:“師傅,明日奏對,你老預備如何獻議?”
賈楨抬頭看著周祖培答道:“這要先請教芝翁前輩的意思了。”
周祖培的科名比賈楨早了幾年,入閣卻晚了幾年,所以拱著手連連謙辭:“不敢,不敢!自然是唯筠翁馬首是瞻。”
“要說馬首,”賈楨看著桂良說,“在這裡。燕公是首輔,請先說了主張,我們好追隨。”
入閣以桂良最早,賈楨用明朝的典故,尊稱他為首輔,桂良也是連稱“不敢”,然後苦笑著說:“二公不必再鬧這些虛文吧!老實說一句,那日只有二公的話,一言九鼎,可定大局。應該取一個什麼方針,請快指教吧!”
“是!”周祖培比較心直口快,但有話不便先說,催著賈楨開口:“蕩翁,當仁不讓!我們就商量著先定出個方針來,進一步好想辦法。”
賈楨想了一會,才慢條斯理地說了句:“自然以安靜為主。”賈楨側著身子對著皇太后請示道,“不知太后可有什麼交代?”
“總不外乎在軍機上有一番進退。”
“是,那當然是題中應有之意。”賈楨又問,“可還有別的意思?”
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