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媽媽私下裡反反覆覆地叮囑女兒:“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不確定關係,不要過線。”
青春衝動的年紀,兩個年輕人在一起久了,難免情熱如火。人少之處,湖邊的灌木叢後,校園的角落裡,有時候張勇宿舍無人的時候,他難免會提出一些要求,在最後的時刻,都被夢醒理智地拒絕。張勇不住地吻她,邊吻邊把手伸進衣服撫摸:“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樣是很不人道的。”
夢醒害羞地推開他:“你別過分,不可以。”
還好他們不太有作案的場合,張勇提這種要求的機會也不太多。
多年以後夢醒回顧這段美好,甜蜜的初戀,不知道該怎樣去評價那段單純青澀的青春歲月。她只能說,初戀的時候,她什麼也不懂,愛情對於她來說,是空中樓閣,是海市蜃樓,美好,但是不切實際。
不食人間煙火的東西,註定是要夭折的,不管它有多麼美麗,多麼甜蜜。 電子書 分享網站
9 分手
夢醒大三的那年,發生很多事。鄭義成已經畢業,被分配在某軍報工作。他是新人,未婚,跟著資深前輩,哪裡艱苦被派到哪裡去,被派到某個交通不便,通訊也不便的海島或者深山去一住三個月半年是家常便飯的事。他行蹤不定,夢醒又忙著戀愛,兩個人之間的通訊慢慢少下來。
只有春節幾天假他能回家住兩天,假期一結束又要出發。
春節前的某一天,張勇把夢醒約出來,跟她提出分手。他們圍著湖邊走,他說得很艱難。艱難還是要說。
夢醒真的如她的名字,從甜蜜的夢中驚醒,吃驚地看著張勇,本能地問:“為什麼?”
張勇忐忑不安地說:“我覺得我們性格和家庭背景發麵都不合適,不如早點分開好。”
夢醒腦子足足停轉五分鐘才反應過來,想起早些時候沒放假的時候李映紅對她的敲打:“夢醒,我看到張勇跟一個嗲兮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你要當心,不要給人騙了。”
聽了她對那女孩子的形容,夢醒當時還很坦然地說:“你說的是盧小燕吧,那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妹一樣的,就跟我和義成哥一樣。”
第三學期是她們最後一個學期,大部分時間在實習。李映紅和夢醒靠李映紅爸爸的關係進了省服裝進出口公司,在學校的日子少,跟張勇碰面的機會也少了。
現在想起來是很可疑。那個女孩,時不時跑到張勇的宿舍去給他洗衣服——她蘇夢醒可從來沒給任何男人洗過衣服,包括她爸爸,義成哥或者她弟弟志醒。她自己的內衣*,都是洗完澡後隨手搓出來。其他的衣服,攢在一起放進洗衣機洗,無論是鄭家還是蘇家,都有洗衣機,他們已經不用手洗很多年。
夢醒抬頭問張勇:“是不是因為盧小燕?”
張勇一口否認:“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們性格不合適,生活習慣差異太大。”
夢醒默默地走開,回到家裡獨自療傷。她趁父母不在的時候,把張勇寫給她的信,字條,賀卡等禮物收集在一起,放進搪瓷的臉盆,拿到陽臺,點火燒掉,頗有些林黛玉焚稿斷痴情的悲壯。
一本日記,猶豫再三,到底沒有勇氣扔進火裡,仍舊放進抽屜裡鎖上。
志醒不在家,她把自己關進小房間裡哭個痛快。
大年初一,夢醒仍舊跟志醒一起去鄭家拜年。一進家門就喊恭喜發財,新年好,鄭爸爸李媽媽一邊給他們發壓歲錢,一邊喊鄭義成起床,一邊跟他們解釋:“昨晚才到家,累得不輕。”
鄭義成在房間裡答應著,穿上一身便裝出來洗臉刷牙,又回房間拉抽屜找出兩隻紅包,給他們一家一個。
夢醒姐弟傻眼,不知道該要不該要。
李媽媽連忙說:“拿著吧拿著吧,他工作了,就該給上學的紅包。”
鄭義成嘿嘿地笑:“早工作的吃虧。”
他在部隊裡,吃飯便宜,穿衣不要錢,長年累月出差,津貼不算少,花費不多,出手頗為闊綽。志醒見錢眼開,還當面開啟紅包數數,高高興興地收起來。
吃飯的時候,李媽媽見夢醒吃得很少,關心地問:“怎麼,不好吃嗎?夢夢,你臉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鄭義成打量她,也說:“好像瘦了。是不是談戀愛,在減肥?你又不胖。現在這風氣,十個女孩裡面有九個號稱在減肥。”
夢醒放下筷子,跑進鄭義成的房間帶上門,淚如雨下。
桌上四個人面面相覷。李媽媽問志醒:“你姐姐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