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2 / 4)

十五吋黑白加框相片,圈住了一幅熟悉的微笑臉龐,可是從今而後,這笑臉將停駐於人們的記憶中,再也無法親眼目睹。

即使撒下再多鈔票舉辦隆重的喪禮,租用最大的禮堂、準備最上等的棺木,牆上被無數弔唁的匾額佔滿、整排花圈直列到殯儀館外的道路、再多前來致祭的人們口中說著:「哀悼英年早逝」、「節哀順變」的話語,這些都不能填補逝者已矣、天人已永隔所留下的莫大空洞。

無論想為「他」再做些什麼,都是徒具形式的表面功夫。

明知如此,夏寰還是堅持要給他最好的兄弟一場空前盛大的葬禮,因為這竟成為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一件事……

接獲訊息,趕赴醫院,等著夏寰的是一個噩耗與生死未卜的壞訊息。一具躺在太平間的冰冷遺體,一名尚未由手術室中推出的重傷者。

一夕、一刻、短暫的分別,竟成亙久的分道揚鑣,教他情何以堪?

這七天是怎麼過的,此刻的夏寰一點記憶也沒有,這段期間裡他彷佛變身為一臺沒有情感的事務機器,機械式地進行所有該協調、處理的後續問題。

聯絡阿超的家屬、與葬儀社商談、挑選骨灰安厝的場所等等。許多瑣事不是沒有其它兄弟們能代勞,可是夏寰不讓他人碰,事必躬親地一手攬下。阿超不只是他的兄弟之一,情同手足的他們擁有十多年的交情,是比親兄弟更像親兄弟、歃血為盟的哥兒們。而這個好哥兒們以自己的身體,代替了他,保護住他最重要的人。

所以……

在阿超人殮前的那一夜,夏寰刻意排開眾人,一個人為他守靈。

寂寥的深夜,空蕩的屋裡,對著棺木,擺上兩杯酒,點上一根菸。

他天南地北、七拉八扯地和已經不會再回答自己的好哥兒們,宛如單口相聲似地聊了一整夜。

在天際漸漸被白光所染之際,始終未曾掉下一滴淚的夏寰,剪下一大撮自己的發,還以刀口劃破指尖,滴了數滴鮮血在上頭,紮成一束放在阿超的身上。

以此為誓,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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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絕對不會忘記阿超為「全宇盟」、為英治、為自己這個大哥所做的一切。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不管是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不管要與多少人為敵,這筆帳他一定會親手代阿超討回來!

我會讓策劃這件事、及動手暗殺你的鼠輩們,付出痛不欲生的慘痛代價!一命抵一命還不夠的話,我會讓他們所有的人都滾下地獄去,好好地在刀山油鍋裡懺悔!

大哥我這幾把不值錢的淚,就等誓言完成的那一天,再讓你瞧吧!

永別了,阿超。

泡在廉價傷感裡自舔傷口的,也只有那一夜。

之後,夏寰便以出乎眾人所能想象的沉著冷靜態度,料理完一切後事。沒有人能看得出夏寰那面無表情的臉皮底下,蘊藏著的是怎樣深沈的憤怒與悲傷。

☆☆☆☆

「……家屬奠拜。」

司儀的頌唱聲中,一名年約三十五歲的婦人,一手牽著五、六歲的孩童走向靈堂前,捻起清香。

「……親族奠拜,請親戚們到前排來。」

「哥,我們過去吧。」夏宇搭上兄長的肩膀,喚著。

阿超的賭徒父親是個詐欺累犯,到現在還被關在東部的某所監獄裡。母親則早在阿超加入夏寰的幫派時,就與他斷絕了母子關係,搬家改嫁,不再與兒子聯絡了。哪怕這次的喪禮他們已經通知了對方時間和地點,可是阿超的母親仍是無意露臉,只說自己「早沒有了兒子」。

既然母親都抱持這樣的態度,其餘的親戚更是不必提了。

今天親戚代表的席位上空無一人,冷冷清清,因此夏寰與夏宇決定以義兄弟的身分,送阿超歸往西天的最後路途。

他們移動腳步走到香案前,同一時間,禮場後方起了小小的騷動,夏宇先回過頭,突地低喃了一句:「啊,是英治哥!」

夏寰立刻轉頭,看見小汪攙著步履不穩,手臂與額頭處都還扎著繃帶的英治,一步步地朝靈堂走過來。蒼白而無血色的清俊臉龐上,一雙黑瞳更顯分明碩大,當他的視線固定於黑色緞帶綴飾的相框,辨認出照片中的人時,瞬間,兩行哀慟的淚靜靜地淌下。

無言地把手上的香遞給了夏宇,夏寰走到英治身旁,環抱住他的雙肩。

「……帶……我去……看看他的……」英治把哭泣的臉藏入夏寰的黑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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