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將對伯爵轉述起了那天晚上亞歷山大皇儲的話。
這位皇儲殿下,認為以俄國的地理稟賦和氣候條件,若想要和英法一樣富裕的話,必須奪取溫暖地帶和出海口,參與世界貿易,從中攫取財富,並且認為他和羅曼諾夫皇室才是能夠帶領俄國走好這條路的唯一選擇,其他的任何自由主義言論都只是蠱惑人心的謊言而已。
“這就是這傢伙對我們的看法嗎?愚蠢可笑!”別祖霍夫伯爵冷笑了起來,“他說我們在蠱惑人心?他這才是在蠱惑人心!他將最大的不公拋之腦後,卻想要用虛幻的未來來吊我們的胃口!”
彷彿是餘怒未消似的,伯爵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氣哼哼地在房間內踱步,踩得地板吱呀亂響。
“對,他就是用虛無縹緲的未來來哄騙大家,而現實當中人民要麵包要自由的哀嚎他們卻置之不理!他們已經這麼做五十年了,以後還會繼續做下去!我早已經看透他們了!”
接著,他冷然抬起頭來看著芙蘭,“德-特雷維爾小姐,我請您絕不要為他的話所欺騙,這只是一個馬基雅維利主義者的蠱惑而已——一個皇族如果連現在都不體恤它的臣民的話,它又怎麼可能在未來憐憫他的百姓?它的一切承諾,都只是為了讓大家閉上眼睛,把忠誠和財富奉獻給它,亞歷山大跟您跟其他人所描繪的那一切,什麼近東遠東,什麼出海口,都只是滿足他個人擴張領土的私慾而已,然而他卻有意打扮成人民的需要!哪怕俄羅斯人用生命幫他和他的子孫擴張到了整個星辰大海,他就會放棄到對整個民族的壓迫嗎?不!他只會讓人民為他流血犧牲,幫他拿到那些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然後繼續欺騙、迫害、壓榨我們這個可悲的民族!”
這樣發洩了一通之後,他才慢慢鎮定了下來,重新坐了下來。
“抱歉,小姐,我只是對他的話感到十分氣憤而已。羅曼諾夫家族無止境的貪慾只會讓這個民族陷入到和其他民族永不停歇的廝殺,在血泊當中我們無法得到財富,更加無法得到人民的福祉,所以他的話您一個字也不要相信。”
“您放心吧……我不會因為他的話就改變自己的主意的。”芙蘭這時候才敢說話,“我對貴國國情和政體都沒有什麼瞭解,所以我也不會用我自己的看法去影響什麼……對我來說,完成職責就好了。”
“這樣也好!至少您忠誠。”伯爵苦笑了起來,“不像娜塔莎,真的被這一套鬼東西給蠱惑了。我倒寧可她跟您一樣忠誠,而不願意她為了自己的那點東西而背叛我!”
“他也跟我提到過娜塔莎了……他跟我詢問了娜塔莎的近況如何。”芙蘭低聲說。
“什麼?那你怎麼跟他回答的?”伯爵有些驚詫。
“我只是跟他說我沒有見過娜塔莎,似乎因為染病了在家中靜養。”芙蘭笑著回答。
“太好了,這樣就行了!”伯爵拍了拍手掌,對芙蘭如此得體的回答十分滿意,“預祝您在皇村有一個愉快的旅途,我想以您的智慧,您絕對可以在那裡如魚得水,就算是沙皇陛下大概也會驚歎您的美貌和才情。”
“您這樣恭維人,還真是讓人難為情。”芙蘭仍舊笑容滿面。
就這樣,在第二天早上,芙蘭就和瑪麗一起,重新乘坐別祖霍夫伯爵一家的馬車來到了彼得堡的火車站,然後早就等候在那裡的禁衛軍軍官迎接了她們,並且將她們送上了前往皇村的火車。
皇村位於聖彼得堡的南郊,從葉卡捷琳娜大帝開始就是沙皇們所喜歡的居所,也是宮廷和貴族們常聚的地方,整個彼得堡的上層社會在夏秋的時候都會以這裡為活動中心,直到入冬之後才會離開。
正因為這一點,所以皇村到彼得堡之間在1837年就修建了鐵路,也是整個俄羅斯帝國的第一條鐵路設施。
而在亞歷山大皇儲殿下的邀請下,芙蘭和瑪麗乘坐著當天的火車,來到了皇村外的小火車站當中。
因為只有貴族才有權作為訪客到這裡來,所以火車的車廂十分寬大和舒適,倒是讓她們一開始就感受到了俄國人的熱情。
而這個充滿俄羅斯特有的風情和西歐式的宮廷文化的地方,也在靜寂無聲當中,迎來了它新的客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