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能離開權力場了,這是我耗盡了多大的心力才擠進來的,除非死掉才能出去。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外的臺階傳了過來,將夏爾從這種難言的不適當中給拉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循聲看去,發現一個身穿著僕役制服的老人正躬身朝他們行禮。
“總統先生,公爵現在感覺已經好了許多,醫生說他可以見客了。”
“很好,帶我們去吧。”路易-波拿巴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先生……”僕人似乎有些遲疑,好像在擔心著什麼,“雖然情況已經好轉了不少,但是醫生也囑咐了,他還是不能過於激動……”
“哈哈哈哈……”也許是感受到了元帥如今的虛弱狀態,路易-波拿巴罕見地大笑了起來。“您放心吧,我們並不會與老人為敵的,只是來心平氣和地來聊一聊而已。”
因為他已經死了。夏爾在心裡冷冷地加上了一句。
是的。法蘭西大元帥,達爾馬提亞公爵,尼古拉-蘇爾特已經死了,雖然還活著。
在僕人的引導下,他們穿過城堡內的各處小徑,徑直地向蘇爾特元帥的臥室走去。
儘管心裡早有準備,但是在門開啟的那一剎那。夏爾仍舊對這位前首相如今的狀態感到驚詫異常。
僅僅不到兩年,他就比過去老了十倍。頭髮已經完全白了。臉上的鬍子雖然被颳得很乾淨,但是臉色蒼白,卻又隱隱泛著青色,最重要的是。他原本目光中燃燒著的火焰,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了死灰般的木然。
他靜靜地躺在躺椅上,隨著躺椅的擺動而慢慢晃動著,好像已經睡著了似的。
拔掉了爪牙的老虎,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波拿巴先生,特雷維爾先生,很高興你們還能夠前來拜訪。”
在兩個人進來之後,公爵慢慢睜開了眼睛。語氣十分平靜地打了個招呼。另外兩個人自然也同樣脫帽行禮了。
“自從我來到這裡之後,你們是難得的訪客。”做出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之後,公爵木然的臉上擠出了一些笑容來。“我真得感到很高興。”
“能夠再度見到您,我也十分高興。”路易-波拿巴同樣笑著回答,“很高興您還如此健康,帝國時代的元帥,每一個都是民族的精華,我們衷心希望您能一直保持健康。”
他的態度親切而且溫和。好像剛才那個說元帥已死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們現在已經衰老腐朽,隨時準備被人遺忘了。”公爵仍舊微笑著。“未來的時代,終究還是需要由您來開創的。”
然後,他微微閉上了眼睛,突然感嘆了一句。“哦,帝國,這是一個多麼令人懷念的詞啊。”
“是的,帝國如此輝煌,我們怎麼能夠任由它消失不見呢?”路易-波拿巴點了點頭,“我要重建它。共和國對法蘭西來說什麼都不是,只有帝國才能帶給她光榮。”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公爵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想必我們的來意您是十分清楚的。”路易-波拿巴沒有管他的態度,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您作為僅存的大元帥,雖然已經是隱退狀態了,但是對軍隊仍舊有足夠的影響力,是的,為了恢復帝國,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承蒙您如此高看……”公爵淡然回應,“不過想必您也看得到,我已經隱退多時了,恐怕幫不了您太多的忙。”
“我們不需要您衝鋒陷陣,甚至不需要您跑到巴黎公開露面,只需要在私下裡或者書信當中表達對我們的支援就夠了。”路易-波拿巴馬上回答。“先生,波拿巴家族需要幫助,同時他們也樂於幫助別人……無論何時,不管是伯父還是我,都對幫助過我們的人十分慷慨。”
得到了路易-波拿巴鄭重的許諾之後,公爵微微皺了皺眉,嘴唇也微微抿了起來,這難得的嚴肅表情,倒是能夠重新看到這位號稱“鐵手”的元帥往昔的風采。
“如果您不覺得我這樣的老朽礙事的話,我倒是樂於幫助皇帝的後人重新奪回他應得的權力……”沉默了片刻之後,他輕聲回答。
路易-波拿巴和夏爾都在心裡鬆了口氣。
說實話,對方既然他當年能從皇帝的忠實部下變成國王的忠心臣子,如今條件合適,當然也可以毫無阻礙地變回來。不過能夠轉變得如此順利,還是讓兩個人都有些吃驚。
即使到了這個年紀,他還是有足夠敏銳的政治嗅覺嗎?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