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囚室裡的叛軍軍官都不象普通的犯人那樣,一見生人進牢就嚷著什麼“小人冤枉”之類的話,作為戰敗的軍人,他們一個個都沉默寡言地縮在牢房的一角,思考著自己未知的命運。
楊玄感把所有獄卒都支出了大牢。自己一個人漫步在這狹窄的通道,陳智深的牢房是在最裡面的一間。由於他的身份和其他的囚犯們都不一樣,又被周羅睺特意關照了要重點看押,因此被一個人關在了最裡面的一間囚室,外面是一道上了鎖的大鐵門。
楊玄感定了定神,他知道這次談話很重要,底線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把楊家牽涉進來,至於周家的事,則只能盡力而為。
“嗆啷”一聲,隨著鑰匙在鎖芯的一陣轉動,那把門的鐵將軍緩緩地被開啟,楊玄感取下了大鎖,推門而入,卻發現在牢房的一角,正端坐著一人。
皎潔的月光透過囚室的窗戶,撒在了這座兩丈見方的囚室裡,那人看起來四十左右,披頭散髮,滿臉的胡碴。
那漢子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號衣,衣衫襤縷,正反面都在一個圓框之內寫了個大大的“囚”字。
漢子的雙手雙腳都被足有姆指粗的鐐銬鎖住,只有在亂髮中若隱若現的一雙眸子裡,仍然時不時地閃著冷電也似的寒光。
楊玄感反手關上了鐵門,冷冷地道:“你可是陳智深?”
陳智深冷笑一聲,扭頭看向他處,也不答話。
楊玄感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是陳智深嗎?”
陳智深抬起了頭,眼光漸漸地落在了楊玄感的面目上,緩緩地道:“既然你找到了這裡,又何必多此一問,動手吧。”
楊玄感的聲音仍然冰冷地不帶任何感情:“動手?什麼動手?”
陳智深哈哈一笑,笑聲淒厲,在這不大的囚室裡來回激盪,笑畢,陰森森地說道:“尊駕這副打扮,不就是來取陳某性命的麼?”
楊玄感搖了搖頭,仍然用冷酷而平靜地聲音道:“你先說說何人想取你性命,又為何要取你性命?”
陳智深掃了楊玄感一眼,說道:“難道你不是周羅睺派來滅口的嗎?”
楊玄感沉聲道:“周將軍如果想要滅你的口,還會等到現在?當天還會在眾將面前把你拿下?陳智深,你應該是個聰明人,這幾天連這些也沒仔細想清楚?”
陳智深冷笑一聲,道:“如果周羅睺不想滅我口,為何當時不跟陳某商議營救蕭公子之事?尊駕又為何會以這副打扮來這裡?”
楊玄感摸出了懷裡的一塊白色玉佩,遞給了陳智深,道:“這塊玉你應該認識吧。”
陳智深接過了那塊白玉,就著那鐵窗透過的月光,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須臾,他抬起頭來,對楊玄感道:“這確實是周羅睺之物,當年他因為與我家蕭將軍共同擊破北周軍,而被陳朝皇帝賞賜。”
陳智深說著把那玉還給了楊玄感,道:“你既然是周羅睺的人,又說並非前來殺我滅口,那是來做什麼的?難不成想放了我?”
楊玄感把那玉佩放進了懷裡,道:“陳義士,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家老爺的心思。他若是真有心殺你,早在當時帳內就動手了,他若是真的斷情絕義,當時也不會看完你帶給他的那封信。”
陳智深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笑了起來:“可是我現在還是信不過周羅睺,如果他真有心幫我,為何不派他的兒子過來,而是派了你這位連面具都不敢摘下的人?”
楊玄感先是笑了笑,突然反應過來陳智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於是便收起了笑容,沉聲說道:“陳義士,你應該知道,此事公開後,周將軍再想出面已經不太方便了。不要說他,就連二位小周將軍,也都被人監視,只有我這個隱身於行伍中的無名小卒,才能在這個時候找機會來見到你。”
陳智深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一切只是你的自說自畫而已,如果周羅睺現在真的自身難保,又怎麼可能有本事讓你這樣支開獄卒,一個人來這大牢裡見我?”(未完待續。。)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夜審陳智深
楊玄感沒有料到陳智深會有此一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愣在了原地。
陳智深一看楊玄感啞巴了,馬上一陣大笑,聲音震得楊玄感耳膜發麻,他厲聲道:“只怕你是老賊楊素的手下吧,想來爺爺這裡套話,是也不是?!”
楊玄感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他定了定神,哈哈一笑,就在這笑的過程中突然靈光一現,想出了應對之策。
笑畢,楊玄感直視著陳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