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搖了搖頭:“蕭先生,拋開你的野心和動機不說,你這樣一來,我們完全沒有合作的基礎,你如果沒了蕭皇后的幫助,老實說什麼也不是,就連維持這個郢州的情報網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卻要跟我平分天下,請問你有這資格嗎?”
蕭銑哈哈一笑,兩眼之中兇光暴射:“王兄也未免太小瞧了蕭某。不要以為蕭某是真正的草民一個,這麼多年來,姑母對我的支援是極為有限的,她久在深宮,無論是人手還是資金,都遠沒有王兄想象的實力雄厚,只不過在楊廣面前她能說得上話,施加些影響力罷了。這裡的天下,基本上還是我一個人打的。”
王世充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哦?那請問蕭先生又是如何空手套白狼,靠著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來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呢?”
蕭銑笑道:“王兄是不是以為我們蕭氏在這江陵三代帝王,加上以前的蕭繹任荊州刺史,前後經營數十年,會真的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李兄是不是以為當年我祖父蕭巖出逃南陳的時候,也是白手跑路,沒有帶上國庫的積蓄?”
王世充臉色一變,他一直沒考慮過這件事,聽蕭銑這樣一提,一下子想起當年蕭巖在出逃時還能裹脅數十萬百姓一起逃到南陳,而崔弘度追之不及。既然蕭巖連百姓都能帶走,那席捲國庫存款自然是小事一樁了。
蕭銑一見楊李二人都低頭沉思不語,繼續道:“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其實當年蕭琮去大興之前就做好了這樣的佈置,因為在蕭琮即位的第一年,負責監國輔佐他的叔父蕭岑就被楊堅徵調入朝,給了個大將軍的虛銜,扣留不返。第二年楊堅又故伎重演,再次召蕭琮入朝。”
蕭銑咬牙切齒地道:“結果這個膽小鬼不敢不去,也不敢奮起一搏,於是玩了個心眼,讓我祖父蕭巖,也是他的另一個叔父掌管了我們大梁的國庫,把裡面的金銀財富轉移到了個安全的地方,還讓叔父一旦發現隋朝有吞併我們梁國的企圖時,就聯合陳國反抗。”
王世充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可是據我所知,你祖父最後是選擇了逃往陳朝,而沒有敢興兵反抗,保家衛國。”
蕭銑道:“王兄,你要知道,當時我們大梁被隋朝連年蠶食,吞併土地,只留下了江陵周圍的八百里地盤,也只有今天一個郢州的大小,還不如現在的半個荊州大。而且人口也稀少,當年西魏可是把江陵城的數十萬百姓席捲一空的,我大梁建國時不過幾萬戶人口。”
“以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保家衛國?當時隋朝是派了那個狠辣的崔弘度來接手江陵總管,他直接就帶了五萬兵過來,而且江陵城內到處都是隋朝的耳目,祖父也根本不可能整軍備戰。”
王世充冷笑道:“那你們為何不去聯合陳朝,併力抗敵?”
蕭銑長嘆一聲,道:“王兄此言差矣,你這樣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我大梁立國之初就是與那南梁的荊州刺史蕭繹有血海深仇,最後引西魏兵攻殺了他。而這蕭繹又是陳朝開國皇帝陳霸先的名義上級,陳朝建立後,數十年間一直與我大梁國反覆征戰,那仇結得比跟名義上我們的宗主國隋朝要深得多。”
“所以先祖父當年思前想後,引陳兵入境絕對是下下之策,即使一時守住了我大梁,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無非是從隋朝的傀儡變成南陳的傀儡罷了。”
“於是先祖父咬咬牙,帶上國庫的財寶,和幾十萬大梁的百姓一起逃往南陳,路上將這批寶藏隱藏起來。”
“南陳本來一見我大梁被隋朝入侵,不請自來,已經派出了軍隊。結果這支部隊走到半路直接碰到了祖父所帶領的百姓,才知江陵已失,只好護送著我們迴歸了南陳。”
“看在這幾十萬人口的份上,當時的陳宣帝封了祖父一個虛職,再後來的事情就是二位所知道的了,隋朝滅南陳後,先祖父也落入楊堅之手。”
“當年楊堅派了崔弘度佔領江陵後,發現國庫裡空空如也,於是抓到先祖父後不肯罷休,將其押往大興,嚴刑逼供那財寶的下落。可憐我那先祖父,年老體弱,哪經得起酷刑折磨,隨便說了個以前埋藏過寶藏的地方,便就此故去了。”
“我父親當年轉移了那批寶藏,楊堅派人到了先祖父說的地方時,發現已經一片狼藉,他們以為是那批寶藏被亂兵和暴兵發現,哄搶一空,又搜查了一陣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蕭銑說到這裡時,雙眼圓睜,兩隻拳頭緊緊地攥著,整個人象是一座隨時要暴發的火山一樣,連離他幾尺遠的王世充和魏徵也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熊熊怒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