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定像虎豹一樣威猛,但是必須充滿攻擊性!”
“就像刺蝟?”奧爾基接了一句。
“就像刺蝟!”
……
靈州建設營地外,七匹毛色閃亮的土谷渾馬正在散陣慢行,馬蹄落在鬆軟的土地上只有“噗噗”的聲音,馬背上的主人則是三個從營地內出來的興州馬氏“使者”,還有他們的四個精壯護衛。
行路的幾個人都很強壯,身上的服飾也稱得上甲冑齊全,但他們的精神卻有些萎靡。
“族長,這個羅姓長人果然就像傳說那樣魁偉,他手下的戰士也比我們的要健壯,這些人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說話的正是興州馬氏的使者馬玄機,他的目光投注和話語所對的卻正是羅某人在營地裡面談論的不合格的副使。
“說話時候別看我!羅長人的手下還能看到我們!”被稱為族長的馬祖榮用他有些半沙的嗓音低聲斥責了兩句,扭頭看了看正在拉開距離的巡邏隊,他才接著說道:“這些人不是我們馬家能招惹的,回去就把那些烏塔人抓起來,然後玄機你再走一趟,帶著禮物一起把他們送過來……”
旁邊的馬玄機尚未開口答覆,另一側的土狼忍不住了,“族長,他們是異教徒!胡大會保佑我們,強大的敵人只能是我們的磨刀石!只要我們勇敢戰鬥,終能成為這片土地的統治者!”
“磨刀石?”有著一雙深陷的褐色瞳孔的馬祖榮沒來由的一陣惱怒,臉上精心修飾過的鬍鬚都不能掩飾住他的情緒,他偏轉頭顱,甚至不再避諱是否會被不遠處的巡邏騎兵關注到,“我馬氏只有三萬人,還要算上老人和孩子,究竟誰給誰做磨刀石?”
“族長,戰力不是人數決定的,我馬氏人人懂得騎馬開弓,這方土地又是我們生存繁衍多年的地方,何況還有党項野利部支援,區區東歸的漢人,能奈我何?”面對自家族長的斥責,土狼並沒有沉預設錯,反而開口反駁了起來。
沒機會開口的馬玄機則在馬背上輕輕搖了搖頭,這種爭論他才不想攙和,受到漢人影響較深的他早就腹有定義,同為馬家人,他卻不是出自族長一系,若非想要親眼看看新來靈州人的底細,他才不會當這勞什子使者。
或許是因為巡邏騎兵漸漸遠去,始終掩藏形跡的馬祖榮似乎忘了自己的初衷,也不再保持一副矜持的面孔,一雙眼珠似乎要從深陷的眼窩裡蹦出來,“馬玄翼,不要忘了,這個才是你的名字,偏要叫什麼土狼!這種牛屎名字只能嚇唬不懂事的娃子!去了喀什葛爾幾年就忘了自己的血繫了嗎?烏塔人狂妄自大自討苦吃,被人滅族純屬活該!羅長人的人馬鼎盛,土庫曼人都屢次吃虧,他們的大埃米爾馬哈穆德都蹭了一鼻子灰跑回了伽色尼,卡迪爾汗甚至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你這頭土狼又能如何?!”
“馬哈穆德和卡迪爾汗都是蠢貨,空有幾萬人都一事無成,党項李德明更是吃裡扒外的混種,異教徒!”土狼馬玄翼根本不在意自家族長的喝斥,梗著脖子直言辯駁,“馬什哈德那裡大伊瑪目有傳信過來,他們請動了內沙布里家1的黑袍子出動,刺殺羅長人,只要我們拉攏野利部的人,內外夾攻,羅長人的十幾萬人只不過是草原上的牛羊!”
“內沙布里?”馬祖榮憤怒的面孔一時有些凝固,土狼馬玄翼是他的侄子,雖然訓斥在口,心底對新來的羅開先隊伍卻也不是想接納的——身有強鄰不見得就是靠山,很有可能是禍端,這種淺顯的道理沒人不懂。
“刺客,殺手!”土狼馬玄翼收起高昂的下頜,神色詭秘的說道。
“是那個支援酗酒的伊斯瑪儀2的內沙布里家族?”馬祖榮的憤怒彷彿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瞬息間消失無蹤,他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四周瞭望了一下,衝著身旁所有人吆喝了一聲,“馬上回營地,什麼話都不要再講,這裡不是議事的地方!”
“喝呀!”圍繞的四個侍衛和馬玄機以及土狼馬玄翼幾個人同時呼喝作答,他們身下的馬匹開始加速奔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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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內沙布里,波斯姓氏,本文中為虛擬假託。
2伊斯瑪儀派,綠教什葉派中的一個支系,也稱七伊瑪目派,這個派別誕生於公元八世紀中葉,據載什葉派第六代伊瑪目賈法爾。薩蒂格最早指定長子伊斯瑪儀為繼承人,但後因伊斯瑪儀有酗酒惡習而被廢除,後賈法爾指定次子穆薩。卡姆茲為繼承人,多數什葉派的人認可這一決定,但是仍有少數派支援伊斯瑪儀,巨大的爭議使得後來這個派別成為了隱遁派系,這一派別的影響其實非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