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名溪打了個寒顫,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身邊兩個小廝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他喃喃道:“我怎麼了?”
“爺,您走到這大門口便不動了,任小的們怎麼叫也不搭理,小的們都要嚇死了,您要是再不說話,這就要把您抬進府中找御醫了呢。”名硯拿袖子抹著眼角泛出的淚花兒,兩個小子剛剛真是嚇壞了,以為自家主子承受不住打擊,得了失心瘋。
“我沒事兒,掃書,你快回飛燕樓去看看,看看南哥兒的馬車在不在?不能讓阮家的人跟上他,記著,想辦法助他離開京城。”蘇名溪沉聲吩咐著,他終於發現:知道了阮雲絲的真正身份,對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因為對方不可能會屈服於那紙婚約,強行逼迫,或許只能將那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逼上死路,或者再讓她逃一回婚。
而更糟糕的是,一旦對方的身份暴露,自己甚至不能厚著臉皮再和對方保持來往,而且從阮思齊的話中可以看出,阮家那些女人沒有一個省油燈,若是為了一己之私就讓她回到侯府,那真是把對方投進了暗無天日的黑牢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忍不住
考慮再三,蘇名溪終於後悔,自己這多日以來的籌謀真是太欠考慮了,之前只為了弄清心中疑惑,竟然沒有考慮到這麼多。
沒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蘇名溪一手設計的。當日他從阮府出來,就立刻命王彪名硯掃書派人去調查阮雲絲在那一天的行蹤。
第二天訊息就送上了他的案頭,恰恰就是在那一日,素家在京城的總店開張,阮雲絲帶著鍾秀碧秋和鍾南一起坐馬車前來恭賀,過了晌午就離開了,聽說還逛了幾家胭脂水粉鋪子。而醬鮮居的老闆也證明,那一天的確是有三個女子去買了十幾斤醬肉,其中一個堪稱是國色天香的絕色佳人。
事實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只是不走到最後一步,蘇名溪始終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所以阮家在京城中撒下人手四處尋找這輛馬車時,他也同時派出人手,不同的是,他只要證明阮雲絲是不是阮明湘,所以他的人手全是在四個城門,只需要看到鍾南的馬車進來,立刻報告就可以了。
阮家後來因為幾個女人鬧得厲害,最終不得不撤去了大半盯著馬車的人手,以至於鍾南的馬車進來後,只有國公府的盯梢看到了,而侯府卻一無所知,但是沒關係。在接到報告後,蘇名溪就派掃書去了流錦布莊總店的門前,他很清楚,鍾南來京城,只可能是來找素流雲賣布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掃書按照約定把鍾南帶去了和蘇名溪約好的地方。故意將馬車放在飛燕樓前,只說有人照看,鍾南不疑有它,跟著掃書吃飯去了。而阮思齊也早一步到了飛燕樓赴約。於是便有了兩人下樓的那一幕。
一切都進行的如此順利,但是現在,蘇名溪忽然醒悟過來: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放棄阮雲絲,一點兒也不想。
卻不料吩咐完了,不但沒看見掃書飛快跑回去辦事兒,反而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蘇名溪沉下臉來,呵斥道:“怎麼?連我的吩咐都不聽了嗎?”
掃書抹了抹頭上汗珠子,苦笑道:“爺。不是小的不聽您的,實在是當時您衝小的點頭,小的回去就把賬結了,接著我就和南哥兒一起出來,他立刻駕著馬車就走了您也看到了吧?別說阮小侯爺回去現安排人手了。就是現在咱們立刻回去,恐怕也看不到那馬車呢,小的估算著,這會兒怎麼也出城門了。”
蘇名溪仔細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兒。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苦笑道:“好險,幸虧安排的周密,不然這一次大概就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說完轉身看了看,見已經走到了晉國公府。於是便又往前走了幾步,最後從角門進了後園。
“爺,這事兒如今清楚了,您……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掃書和名硯實在忍不住了,他們是蘇名溪的心腹小廝,才敢問這句話。別的不提,日後再去見阮雲絲,總要拿個態度出來不是?這事兒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當然要弄清楚主子的態度。
“不怎麼想的,你們兩個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蘇名溪冷冷吩咐著,他的話差點兒讓掃書和名硯絆了個跟頭。
彼此深深對視一眼,兩人都驚呆了,聽著自家爺這意思,是要故意當做不知道這件事,那……也就是說,主子還是不想放棄阮姑娘呢。兩人都是精明的,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蘇名溪的心思。
既然主子這樣發話了,名硯和掃書還能說什麼?除了感嘆自家主子痴情之外,也只能在心裡為蘇名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