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敞開雙手,等她過去伺候他穿衣。
她默然走到他面前,取來衣架上的衣裳伺候他穿上,雙目很下意識地不去看他的肌膚,頭垂得很低,很低。
“要去做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若非他的嗓音天生陰柔,真的會讓人誤以為覺得這是溫柔。
“去蕭府。”她為他繫上中衣衣帶,又取來錦袍,有條不紊地伺候他穿上。
蕭家已在不久前正式更名為蕭府。
男子鳳眸一沉,抬起她的臉,陰惻惻地問,“去蕭府?嗯?”
風挽裳也不懼,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解釋,“妾身在蕭府時攢了些錢,那是妾身自個賺的,應該取回來。”
“你這是在暗指爺沒給你錢花?”他放開她,修長好看動手指輕輕摩裟著她腕上的手鐲,“是你蠢,不懂得花爺的錢。”
“妾身有花。”她語氣平和地說。
“一兩銀子,還是給爺買的書?爺誇你會省錢,你倒真替爺省起錢來了。”
“妾身明白了。”她淡淡地抽回手,繼續為他穿戴。
他不同意她去蕭家,要花錢也只能花他的。
一雙鳳眸就這般看著她忙碌,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
風挽裳為他束好腰帶,最後披上貂皮大氅,月白色錦袍,上面繡著繁瑣的雲錦斜螺紋,華麗又不失風雅,彷彿月白色就是為他而存在。
“走吧。”他拂袖,走到到角落裡抱起小雪球,往外走去。
“爺要去哪兒?”她呆立原地,怔怔地問。
臨門一腳的他,微微回身,舉世無雙的俊顏勾出一抹勾人奪魄的笑弧,“你的錢自然也是爺的錢,爺的錢怎能便宜了別人。”
“……”所以,他要親自帶她去蕭府取錢?
“爺,妾身帶著皎月去就可以了。”她連忙出聲拒絕。
“囉嗦!”他輕斥,抱著小雪球就出門了。
她無奈,只能跟上。
……
不出半個時辰,轎子在蕭府門前停下。
“爺,妾身一個人進……”
話還未說完,男子已抱著小雪球鑽出轎子了。
她又是輕輕一嘆,戴上手籠,跟著鑽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是難得的好天氣,即便寒風凜冽,也覺得怡人。
府門口的門丁眼尖,認出了九千歲的轎子,再看九千歲懷中的小狐狸,更加確定了其身份,忙不迭進去稟報。
九千歲本人就像走自家園子似的,不等主人同意便已邁入門檻,信步優雅,繞過前院,輕車熟路地穿過妙手迴廊。
風挽裳安靜地跟在後頭走,她明明在這裡生活了八年,帶路的人卻好似變成了他。
“誒,你不是風小……”蕭府裡的丫鬟認出了她,雀躍著,卻被鳳眸凌厲一瞪後,匆匆跑開了。
蕭府總管孫一凡聞聲趕來,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小的見過千歲爺、千歲夫人。”
風挽裳瞧他沒有打算開口,便淡淡地柔聲道,“孫總管無需多禮。”
孫一凡頷首致謝,而後看向那個俊美得過火的男子,恭敬地道,“老夫人聽聞千歲爺拜訪,便叫小的前來接駕,千歲爺這邊請。”
“本督只是閒來無事來看看自家女人的閨房。”那妖致的俊臉盡是‘別來打擾他的雅興’的意思。
風挽裳臉色酡紅,因為他的那句‘自家女人’,心,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
“挽……”蕭璟棠一入府就聽聞她來了,便激動地尋了過來,卻沒想還有別的人在。
他及時收口,激動的步伐變得沉穩,走向他們。
今日的她穿著玉色雲紋深衣,披著淡藍色的貂毛斗篷,手抱手籠,活脫脫的貴夫人模樣,頭髮綰成婦人髻,斜插步搖,站在那裡,四周的景物都成了虛幻。
“駙馬爺萬安。”風挽裳朝走近的蕭璟棠微微行了個禮。
《
p》蕭璟棠目光痴痴地看著她,而今,他的挽挽對他好似陌生人一樣,淡然、疏離,就好似兩人過去的情分不曾存在過。
她的心是被那個男子佔據了嗎?讓她連想他的餘地都沒有?
他還記得前日在宮中,她望著那男子的目光充滿擔憂和急切,就好似過去他回得晚了些,讓她擔心著急。
而今,那樣的目光,那樣的溫柔,全都屬於另一個男人了。
“駙馬今日不忙?”顧玦輕笑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