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會在那雲中王要對他做那種事的時候,恨不得掐死自己?
若他真的是那樣的人,心裡又怎還會住著一個女子?
他有著睥睨天下的資本,若真喜歡,男或女,又何須避諱?
呵……原來,她竟已如此瞭解他,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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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馬車才緩緩停在幽府門口。
顧玦抱著小雪球下馬車,進府,要回綴錦樓的時候,霍靖忽然對他說,“爺,夫人把沈爺請來了,正在採悠閣。”
第98章 :你怎可以服用那種東西
男子腳步頓住,瞳孔微縮,偏頭,淡淡地問,“她病了?”
莫不是嚇出病來了囡?
“夫人無礙,只是說請沈爺前來一敘。”霍靖恭謹地回答。
他濃眉蹙了蹙,轉身往採悠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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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悠閣裡,燈火初上。
因為接連幾日沒有下雪,蜿蜒在院裡的小池,有小魚兒在暢遊。
梨花樹下,圍欄裡的白玉桌,白袍男子坐在那裡,手拿魚食,時不時往裡邊丟一些。
顧玦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愜意的畫面,而耳房那邊的小廚房裡冒出嫋嫋煙霧,裡面還傳出炒菜的忙碌聲。
他直接走上通往主樓的門廊,直到他快要踏上臺階時,清朗的嗓音幽幽響起。
“她在廚房。”
廚房?
他腳步停下,目光再度往廚房那邊看去,剛好與正從廚房裡端菜出來的女子對上目光。
她換回了素色的衣裳,高領,似是有意要遮住什麼。長髮高高挽起,只斜插了一隻木簪子,看起來,恬淡,素淨。
風挽裳看著站在樓梯口的身影,影影綽綽的燈火下,他俊得妖冶,俊得懾人,雙手抱著小狐,遺世而獨立。
“爺,妾身炒了幾個小菜,不知……”
“用過了。”他冷然打斷。
跟在身後的萬千絕也不禁微微挑眉,明明沒有。
風挽裳眼神黯淡,心裡黯然,遂莞爾一笑,“爺用過就好。”
說著,她對他微微頷首,把菜端進一樓的飯桌上,又走出來,淡然從他面前走過,鑽進廚房裡。
沈離醉放下魚食,拍拍手上的粉末兒,起身,又講究地彈了彈衣衫,款步去飯廳用膳。
“難得夫人一番心意,不用就該遭天譴了。”他淡淡地笑道。
“你來做什麼?”顧玦冷聲不悅。
“夫人請我來的,我豈能不來?”沈離醉臨進門前,特地停下腳步瞧了他一眼,撩袍,跨進門檻。
“千絕,去告訴霍總管,採悠閣今日所用的食材從他的月例裡面扣。”
“……是。”從來幹練的萬千絕此刻回答得有些遲疑。
沈離醉從裡頭倒退出來,剛想說什麼,但瞧見不知何時已端著另一道菜站在他身後的女子後,他便不多嘴了。
那雙清眸裡閃過的受傷之色,比千言萬語都管用。
“是妾身自作主張,浪費了府裡的食材,爺若要罰,罰妾身便好。”風挽裳微低螓首,淡淡地出聲,手裡剛炒出來的熱乎乎的菜突然覺得好沉重。
“罰你?你有錢給爺嗎?”他回身,對她冷冷勾唇。
“……”她默,她沒有。
這些年在蕭家攢的那些,因為當日是穿著嫁衣跑出來的,所以也沒帶,若真的急需,也許,可以回去拿。
那是她在蕭家時賣繡品掙來的,並非屬於蕭家的財物。
“把菜都倒了。”顧玦看向她手裡捧著的菜餚,上面還散發著陣陣菜香,眸色更沉了。
風挽裳臉色刷白,低頭看向手裡的菜,其實也並非什麼名貴的菜色,一尾魚,裡面的那幾道也都是竹筍之類的食材,只是……就這樣倒了可惜。
但是,看他不容置喙的神情,她也只能抱歉地對沈離醉微微頷首,然後沒有任何異議地端著菜轉身往廚房去。
沈離醉淡淡輕哂,“何必?摘菜、洗菜都是她親手做的,小手侵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裡,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還有方才她手裡端的那道八寶釀魚,殺魚、去魚鱗、生拆魚骨,有好幾次,刀都險些劃過她的手,看得出來是第一次去魚骨,我也不過隨口說說這道菜是某人的最……”
還未說完,眼前有道身影閃過,直奔廚房。
他輕笑,這下,應該有飯吃了。
……
廚房裡,風挽裳看著灶上的菜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