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在他身前忙碌,他俯首,在她頭頂低聲含笑,“越來越對爺上心了。”
柔腔慢調,輕聲細語。
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弧叫看到的人不敢再看第二回,就怕被蠱惑了去。
九千歲會笑,但從不會笑得這般……叫人心魂盪漾,只會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風挽裳手上動作頓了下,繼續幫他繫好,而後退到他的身旁。
鳳眸灼灼地瞧了她好一會兒,才從萬千絕手中抱過小雪球,長腿邁出,上步輦。
風挽裳以為做太監打扮,自是跟著走的,沒想到他又喊她過去,她沒得拒絕,只好上前與他擠在一塊兒坐。
梳背步輦,紗幔重重,他將小雪球丟她懷裡後,慵懶地伸展四肢靠在梳背上,如此一來,只坐他邊上小小地方的她就如同被他環抱在身前,好不親密。
不知拐了多少個彎,穿過好幾條道後,步輦總算在鳳鸞宮門外停下。
下輦後,顧玦從她手裡接過小雪球,指了下鳳鸞宮裡的小園子,“去那邊等著爺。”然後,回頭吩咐了個宮女,“好好伺候著。”
今日她是以太監的身份入宮,皎月自然就沒帶在身邊了,所以能吩咐的只有宮裡的宮女。
目送他入了鳳鸞宮,她才鬆了口氣,轉身往那邊的小花園走去。
還好她不用進去面見太后,她真的不喜歡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鳳鸞宮很大,有獨立的御膳房,自然也有獨立的花園了。
雖然沒有皇宮御花園大,但也是包羅永珍,叫人目不暇接。
還有一座視野通透的藤蔓茶廊,廊頂上爬滿了藤蔓,陽光從縫隙中滲透下來,灑在白玉石桌上,春夏秋冬,坐在當中靜靜品茗,應是頗為優雅愜意。
她瞧了瞧前後左右,剛好不對著鳳鸞宮大殿,適合等人。
欣喜地勾了勾唇,信步走過去坐下,安靜地欣賞四周的景緻……
※
鳳鸞宮裡
顧玦款步踏入殿內,同樣將小雪
球交給萬千絕後,對太后行禮。
座上的太后擺了擺手,不用說,立即有人將椅子搬上來給他坐。
顧玦接回小雪球,方坐下,太后便揮退左後,包括萬千絕,只留高松一人。
低頭看小雪球的鳳眸微眯,眼底是冷肅、凝重。
“顧玦,聽聞,近來你對這風挽裳喜得緊?”太后似是閒話家常般地問。
顧玦緩緩抬頭,言笑晏晏,“回太后,此女善解人意,甚是賢惠,深得奴才之心。太監嘛,還不是求一個能真心服侍自個的,也好老來作伴。”
“喔?就連當年你求哀家賜給你的那個女子也比不上?”太后笑道。
顧玦臉色微僵,卻仍是不露聲色地噙著微笑,“兩者不可相比,不可相比。”
“這倒也是,能深得你心就最好了。”太后笑了笑,放下茶盞,正了神色,“顧玦,哀家近日得了件珍寶,你替哀家鑑賞鑑賞。”
話落,一個眼神,高松立即從旁邊取出一個貴氣的錦盒,擺上茶几,開啟,從裡頭拿出幾顆烏黑的丸子放到小香爐裡燃燒,淡淡的香甜味散開來,只有一個小口子讓煙霧嫋嫋升起。
接著,高松將香爐拿到他面前,放在搬來的凳子上,又取來一根竹管遞給他,“千歲爺,請。”
顧玦臉色微凝,盯著遞到眼前的竹竿,以及眼前的香爐,背脊僵了一下。
他鳳眸微揚,看向太后,“太后,這是……”
“哀家需要一個極為忠心的人替哀家處理西涼那塊地的事宜,哀家思來想去,那個人非你莫屬。”太后以帕子掩鼻,溫溫道。
“太后懷疑奴才的忠心?”顧玦瞥了眼香爐,笑問。
他想,他知道這是什麼了。
“要替哀家辦這件事的人只有親身體驗過才足夠忠心。”太后直接道明自己的顧慮。
顧玦看著小香爐裡散發的煙味,十年,又怎能功虧一簣。
“既然如此,奴才謝太后賞賜,希望後果不會太糟糕。”他微笑。
一手抱著小雪球,一手接過高鬆手裡的竹管,在太后期待的眼神下,俯身上前,將竹管對著煙口開始吸食。
很快,他的後背有冷汗滲出,胃裡極不舒服,一種幾欲作嘔的感覺,漸漸地,這種痛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又吸了幾口,他放下竹管,昂頭,閉上眼,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