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床,又急忙轉開,“沒事,我以前在軍中也曾經坐著守夜,連著好幾夜都沒事呢!”
“得了吧,這會兒又不打仗,犯不著讓你這麼艱苦卓絕!一張床也沒關係啊,反正還有多餘的被褥!”慕晚晴故意道,看著燭火下某人眼神轉來轉去,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模樣,心中暗笑,故意頓住,看著他尷尬的樣子好一會兒,在他那句“這樣不太好吧?”說出來前,才斂了笑容,慢條斯理地道,“可以打地鋪啊!”
莫言歌頹然,“砰”的一聲,撞在了旁邊的花几上。
慕晚晴咳嗽兩聲,義正言辭地道:“看你這樣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沒有,沒有,”莫言歌急忙道,“我打地鋪!”
“當然是你打地鋪,難道你還想讓我睡地上?想都別想!”慕晚晴皺皺鼻子,衝他扮了個鬼臉,心中偷笑著,幫忙拿出多餘的被褥,在地上鋪好,自己回到床邊,掀被子鑽了進去,末了又故意道:“不許偷看哦!”
“……”莫言歌無言。
熄了燈火,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從開了一線的窗戶照進來,透了一絲水銀光。
房間內浮著一種隱約的香味,清新恬淡,像是一種混合的花香,又像是晚晴的體香,似隱似現,卻又莫名地直往人鼻子裡鑽,挑得人心裡癢癢的。莫言歌深吸口氣,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只覺心浮氣躁,又怕擾了慕晚晴休息,也不敢動,只能忍著,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最後,還是忍不住朝著繡床的方向望去。
“不許偷看哦!”
慕晚晴臨睡前的警告言猶在耳,莫言歌急忙轉開目光,但就是奇怪,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想看過去。
乍然熄燈時,眼前一片漆黑,但待得久了,加上那一線月光,房內擺設的大概輪廓也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來,包括那張雕花繡床。簾幕輕垂,明明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但越是這樣,越是覺得神秘,越是忍不住浮想聯翩,想著晚晴就是近在咫尺的地方,就睡在裡面,想象著她沉睡的模樣,黑色的青絲散在瑩白的臉旁,也許有幾根會飄在她的嘴邊,還有那香甜的氣息……
“喂,看什麼呢?”
乍不防,慕晚晴的聲音傳了出來,恍如驚雷般響起,莫言歌頓時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個正著的心虛感,急忙轉開目光,拼命地擠出腦海中的念頭,忽又察覺到不對,轉身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帷幕裡傳出一聲嬌俏的輕笑:“胡亂猜的,笨蛋阿牛哥哥!”
“……”
隔著簾幕,慕晚晴也能想象得到他又氣又無奈的模樣,心中暗笑,又道:“這次我真的要睡了,你給我老實點啊!要是你敢不老實,我就把你扔出去,聽到了沒?”說完,徑自翻了個身,合上眼,不知道是真的累了,還是有莫言歌在旁邊守著,格外安心,沒多久便沉沉睡去,嘴角猶自帶著甜甜的笑意。
莫言歌躺在地上,輾轉反側,心中哀嚎不已。
這還不如把他扔出去算了!
明月樓外,明月如霜,輕潤大地。
浮華如夢的月色中,玉輕塵身披白色錦裘,靜靜地站著,寒風拂面,帶著凌厲的冷,吹得他面色越發的白,幾乎與月色相溶。他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看著明月樓二樓的那個房間,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亮了又滅,似乎有笑語傳出,似乎又沒有,最後,終究還是歸於黑暗寂靜。
左大安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道:“公子,回去吧!”
是啊,有莫言歌守著呢!而他,只是病弱不堪的玉輕塵,即使不是站在這裡,又能做什麼呢?如果遇到危險,說不定晚晴還會先護著他吧?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能如莫言歌和雲安然一般,有著健康的身體,高超的武功,遇到事情,可以理所當然地把晚晴護在他的身後。就像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跑過去,替她守夜。
而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玉輕塵黯然垂眸,幽幽嘆了口氣,轉身朝著摘星樓走去。
摘星樓三樓,雲安然饒有興趣地看著樓下的玉輕塵,暗地撇撇嘴:“白痴,黯然神傷什麼呀?莫言歌那死木頭,就算有什麼想法,也是有賊心沒賊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晚上什麼都發生不了,只會被晚晴妹妹調戲而已!”
伸了伸懶腰,正準備去睡,目光無意中瞥見夜空中那輪不甚圓的明月,忽然間心中微微一震,沉寂下來。
似乎也曾經有這樣一個月夜,他也曾經守在一個女子的身旁,在帳篷裡,睜著眼,聽著外面的聲音,聽著身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