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伏,來往行人衣飾華麗,繁華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下於州省。
“哎,雲安然,你發現沒?這個縣城的人,好像都在往同一個方向湧去。”
“嗯,看樣子好像是往北城門的方向去。”雲安然點點頭,環顧左右,忽然朝左邊走了十多步,攔住一名妙齡少女,亮出招牌式的魅惑笑容,溫文爾雅地道:“敢問姑娘,可是北城門有什麼事故?為何眾人都往那邊而去?”
慕晚晴搖頭無語,這傢伙,明明身邊都是人,非要走十幾步,撿個美女來問路!
見雲安然衣飾華麗,容貌秀逸,那少女頓時面飛紅霞,嬌羞無限,柔聲道:“公子難道不知道麼?忠勇親王從南疆凱旋而歸,因為本縣駐軍統領原本隸屬黑松軍,與忠勇親王頗有交情,所以,忠勇親王便改道路經清河縣,正是今日到達。”
“不是吧?”雲安然一愣,差點跳起來,“谷炎國哎!居然就這麼被搞定了?”
而那邊,慕晚晴整個人如遭雷擊,早已經愣在當場。
“忠勇親王改道路經清河縣,正是今日到達!”莫言歌他……那頭笨牛要經過清河縣,就是今天,就在……北城門?!慕晚晴只覺胸中一陣翻騰,百味陳雜,忍不住伸手,緊緊捂住胸口,抑制著過於強烈的心跳,慢慢轉頭,望向北邊那高高的城牆。
那裡,那頭笨牛要經過那裡?
或者,甚至……他現在已經到了,就在那一牆之隔的地方?!
他……
“慕晚晴,你怎麼了?”雲安然正自思量,一轉頭看見慕晚晴神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頓時大驚,急忙跑回去,扶住她,一連聲地問道:“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看大夫?”
慕晚晴搖搖頭,慢慢地蹲下身去,手緊緊握著胸口,幾欲昏厥。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過的很平穩,偶爾想起莫言歌,有幾分抱怨,有幾分惆悵,卻也都是安靜的,她以為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以為自己已經釋然,可是,此時此刻,驀然聽到莫言歌跟她同在一城,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才讓她明白,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
她記得,“侍寢”那夜,那個笨拙地講述他跟安以晴往事的莫言歌;
她也記得,對她解圍時隨口說的話信以為真,照她所言來討好她的莫言歌;
她還記得,不解風情得惹她生氣,卻帶她到軍營,在數萬人之前向她道歉的莫言歌;
她更加記得,在她被楚青陽陷害時,那個一直沉默,面對她的辯解和表白,絕情以對的莫言歌……
一切的一切,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原來,她全部都記得,只是,以前被她自己強迫地壓在了內心深處,而如今,面對著同在一城的莫言歌,所有的記憶就都被翻弄出來,一場接著一場,在她的眼前,反覆上演著,一遍又一遍地剜著心肝。
慕晚晴忽然覺得透心的寒冷,忍不住將身上的大紅披風拉緊,瑟瑟發抖。
“晚晴,晚晴!”雲安然見勢不妙,大聲地喊道,“晚晴!晚晴!你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冷嘛?”說著,順手解下身上的貂皮大氅,為她披上,同時不住地喊著她的名字。
慕晚晴渾然不覺,自顧縮成一團。
遇到雲安然後,她也曾經想過,也許當天的事情另有內情,也許莫言歌有他的苦衷,她也想著,如果有機會,她要找莫言歌問清楚。可是,這一刻,面對著近在咫尺的莫言歌,她卻渾身無力,連一步也挪動不了,也不敢挪動。
是的,她在害怕。
因為,雲安然所說的忠勇親王刀劈九皇子的理由中,沒有一個是為了她;因為,她在京城留了半月,也沒有等到莫言歌的找尋;因為,這半年來,她一點也沒有聽到忠勇親王尋妻的訊息……也許,他早就放棄了。
他只是需要一個妻子,至於那個人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堂堂的忠勇親王,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妻子嗎?
也許,現在的他,早就不記得那個曾經對他笑,對他惱,跟他鬧脾氣的慕晚晴了……
“晚晴,晚晴,晚晴……”
一聲疊一聲的呼喊慢慢傳入了耳朵,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切,慕晚晴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抬眼望去,雲安然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帶著從沒有過的焦慮,正關切地看著她:“晚晴,你怎麼了?”
環顧四周,人潮已盡,寬闊的街道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冷清零落。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