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之前,你又託他替你傳遞訊息。怎麼,高公子,還需要我把那封信念給你聽嗎?”
那是一份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嫁禍計劃。
如果玉輕塵等人按照原本的行程,找機會再訪林府, 便會聽到一聲慘呼,聞聲趕去,會發現身受重傷的柳如煙和手執血匕首的林冽。再然後,透過柳如煙的口,眾人會知道,原來林冽早知高遠與孟想容的私情,併為此很憤怒,心生殺意,在壽宴當天,趁眾人不注意時離席,並命柳如煙為其遮掩,其時間正與孟想容被害時間相合。之前,柳如煙顧念夫妻情分,不曾說起,誰知林冽猶自不放心,竟然要殺人滅口!
再然後,在柳如煙的一力指證下,在玉輕塵等人的先入為主下,林府命案終將真相大白。
高遠終於被擊倒了,頹然倒地,閉目,許久,才低聲道:“不必了,我認了就是。不錯,如煙,她確實是我摯愛之人,而孟想容,也確實是我殺的。”
一切的一切,都要十五年前說起。
高遠的祖籍在青州連安縣,雖說祖上已經洗脫賤籍,也頗有餘富,但鄉野鄰里之間,對於曾為仵作的高家,卻還是輕蔑的,同齡小孩更是喜歡欺負他,在那一片的孤寂落寞中,只有一個小女孩肯對他友善。
那就是柳如煙。
如煙的祖上曾是秀才,在小小的連安縣,已經算是書香世家,即便家境並不富裕,也是受人稱羨的。柳家無子。只有三個女兒,如煙排行第二,雖是姐妹中最美的一個,卻也是最叛逆,最飛揚跳脫的一個,半點女孩家的柔順乖巧也無,這樣的性情,自然不受父母喜愛。
何況,在謹守規儀的柳父眼中,那過於明豔的容顏,是天生的狐媚禍水,更是不喜。
或者,是同樣被排斥被厭惡的處境,令這兩個小小孩童,慢慢走近,彼此相靠,彼此依偎,走過了那段落寞孤寂的童年,在蒼白而空寂的心靈裡,刻下了彼此的名字。
之後,高遠被父親送到外地讀書,兩人不得已別離。
這一別便是七年,七年後,他回鄉探親,先到青州為家人選購禮物。在那繁華喧囂的長街上,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個彎,隨意的一瞥,看見一名綠衣女子在丫鬟的陪同下,立在一處繩絡攤鋪前,素手提起一串梅花絡,在陽光下,帶著那張揚而明豔的笑意。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視線,那女子轉眸,看見了他。
只一眼,她便認出了幼時的玩伴,然後,對著他嫣然一笑,眼眸間的親暱一如數年前,映著那隨著年齡長成而越發美貌的容顏,明豔無鑄,連燦然的陽光也為之失色。
那一刻,就像他對玉輕塵說過的一樣,整個街道都好像不存在了,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只是,那個她,是如煙,不是孟想容。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的一刻重逢,驚豔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歲月,永不褪色。
經過七年時光,二人都已經不復昔日童顏模樣,有了各自屬於男女的驚豔,但是,他卻還是那個孤傲冷峻的少年,她也還是張揚倔強的性子,七年的光陰,兩千五百多的日夜,似乎並不曾成為他們的隔閡,再重聚,依舊是童年時的親密無間。
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也慢慢地多了幾分別樣的情懷。
雖不曾明言,四目相對間,卻各自明白,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顧忌柳家書香門第的執念,高遠下定決心,要苦讀詩書,等到考出功能,再向柳家提親,應該會順遂許多。誰知,天意難料,柳如煙十三歲那年,被本就不喜歡她的父母賣給同村富豪為妾,百般掙扎,卻還是被強送上花轎,卻又在新婚當日,被那家正室賣與牙子,從此輾轉飄零。
而當時,他卻在外地求學,等得了音訊趕回,已經塵埃落定,蹤跡全無。
不理會父母的苦勸,他毅然離鄉,立志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再尋到如煙,不管她曾經遭遇過什麼樣的不幸,他都不會計較,會娶她為妻,然後,共度此生。
也正因為如此,他逃過了那場瘟疫。
之後,他天南海北,到處流浪,每到一處,便四處打聽如煙的訊息,偶爾有所得,卻從未相遇,但是,零落的訊息連起來,卻也知道,如煙被轉手賣了許多次,青樓,戲院,大家僕婢,每每因為倔強的個性大吃苦頭,令他心痛欲絕,更急切地想要找到她。
三年前,他來到了傅陽縣。
來到傅陽縣,純粹是一場意外。當時正值科試之期,他雖無心,卻也不介意去碰碰運氣,而當時,離他最近的試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