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太讓人羨慕了。
謝四爺不理她。她看見別人書法好,垂涎三尺,“教給我!”看見別人棋藝精湛,筆逐顏開,“我要學!”聽見別人琴聲優美,如醉如痴,“如果是我彈的該多好!”結果,哪一樣老老實實練習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作畫麼,筆力勁健,風神頓爽,是從書法中來的。”謝老太爺可不忍心涼著小孫女,笑咪咪耐心教導,“詩書畫印為一體,修養最不可忽略。小七從前不愛詩詞,往後可要改改。”連詩都不讀,怎麼可能作好畫?“詩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
好複雜。流年暗暗算了筆賬,敢情為了能畫出幅好畫,自己要誦讀詩詞,練習書法,揣摩繪畫,還要會刻印!鮮紅的油色打在水墨畫上,更為出色。印章的風格,和畫的風格要如出一脈,合諧美好,所謂的詩書畫印四絕。
“聽祖父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流年嫻熟的拍著馬屁,“祖父,不能讓您白白教導,小七這便綵衣娛衣。”回房去換上棠年的舊衣,打扮成了小小少年的模樣出來,倒惹的眾人都笑微微,“真俊!”
流年神氣活現的乘上羊車,裝的雲淡風輕、神情自若,“肌膚若冰雪,綽約若仙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吟誦起莊子的《逍遙遊》,以神人自居。
謝老太爺、謝老太太大樂,“小七最好看!”小七和玉郎、棠兒又不同,她年紀最小,格外苗條,格外細膩。小白羊拉著輛輕便小車,小車上坐著位小小少年,可是美,太美了。
流年把祖父祖母哄的十分開懷。
謝老太太才被小孫女逗的大笑了一場,第二天就來了糟心事:三太太打扮的花枝招展,手裡捏著塊珍珠錦帕,咯咯咯的笑著,“老太太,大喜大喜!”小七那身份,能說給國公府的嫡孫,多大的福氣。這好事,自己可是當仁不讓。
謝老太太忍不住皺眉。老三媳婦越發沒形兒了!這咯咯咯的笑聲,跟母雞似的,聽的人難受至極。還有這身打扮,四十多歲的人穿的柳綠花紅,一點不莊重,像什麼樣子。
三太太兀自無知無覺,嬌笑道:“老太太,媳婦是來跟您道喜的。您老人家不知道,這多虧得是綺兒嫁的好,咱們才結識了定海侯府這樣富貴體面的人家……”說的唾沫橫飛。國公府的嫡孫,宮中侍衛,年輕有為,這頭親事真是無可挑剔,老太太定會獎賞於我。即便老太太小氣不賞,至少不會給我冷臉子瞧了吧。妯娌們面前,我臉面上也有些光輝。
三太太正得意著,被謝老太太狠狠啐了一口,“呸!你當我孫女是什麼?”謝家和威國公府素無來往,如今冷不丁兒的威國公府要給他家孫子說親,你就不想想這其中的不對之處?越對小五小六說小七,你還覺得是好事?
小七和小五小六同是謝家女兒。小六是嫡女,身份自然高貴。小五雖是庶出,父親卻是一部侍郎。三姐妹中身份最不起眼兒的,便是小七了。若說小七和小五小六有甚不同之處,只有一點:小七和含山郡主親密,去年還受了聖上、太子、遼王的賞賜。
我才過了十歲生辰的小孫女,說給個年已十八歲的老小子!年紀如此不相當,求親如此冒昧,老三媳婦啊老三媳婦,你讓我怎麼說你。你肩膀上扛著的是個什麼?是個腦子麼。
三太太被罵,十分茫然。這樣的門弟,這樣的身份,原想著老太太定是喜出望外,滿口答應,誰知竟不是!怪不得自己從定海侯府出來時,綺兒專程遣丫頭過來交代,“少奶奶跟您說過的話,千萬要記得。”綺兒定是早就知道,這親事不妥。
三太太捱了通罵,灰溜溜回了北兵馬司衚衕。“這可怎麼好,跟親家夫人怎麼交代?”三太太很是犯愁,晚間謝三爺破天荒的回了家,三太太跟見了救星似的,拉著他討主意。
“不必交代。”謝三爺目光陰森森的,話裡也透著涼意,“你往後,見不到她了。”再讓你出門見客,不定哪天,謝家會被你一股腦賣了!
如今朝中形勢撲朔迷離。太子名份雖立,也在行使撫軍監國之責。遼王卻也未曾就藩,聖上還派了他巡視河工,多有褒獎。宮中女眷飲宴,靜孝真人位次在皇后之上。爭鬥在無聲無息的展開,以致於南寧侯都要離京躲到遼東去。
南寧侯是要躲是非。你這蠢女人,是要招惹是非!威國公府、定海侯府都是魏國公府姻親,向來為太子所倚重,這時節選擇跟威國公府聯姻,無疑是表明態度,上了太子這條船。於是,謝家跟著捲入儲位之爭。
這是要命的大事,你知不知道?謝家如何選擇是一回事,你不明究底胡亂跟定海侯府瞎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