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跪到了地上,身後的菖蒲自然也跪了下去。韓氏一愣,心裡有些不快,打了個眼色給巧玲,便將那房門也給關了起來。
“有事起來再說。這般莽莽撞撞,還道春府欺了你去。”韓氏眼裡冷光一閃,轉念一想,莫不是那景宮眉待她不善?若是如此,自己倒可以借這個由頭去王氏那哭訴一通,說不準王氏心裡一恰,將這事給定了下來也不一定。於是她道,“可是有人自以為孃家厲害,給你們顏色看了?”
韓楚珊搖了搖頭,垂首道,“姑姑,楚珊想帶著耀哥兒離開秦府。”
韓氏本來臉色還有些緩和,聽到這個話,立刻扳了起來,聲音都同往日的溫和不同,“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那三少奶奶打你罵你了?須知你可是那耀哥兒的孃親,耀哥兒可是三少的孩子!”
韓楚珊一個勁搖頭,“姑姑,楚珊帶著耀哥兒來掙名份是錯的,是楚珊妄想了。楚珊多謝姑姑安置了這麼多事,只是終究是沒有福分,楚珊只求同耀哥兒平平淡淡活下去,往後給他討個媳婦,只幾畝家產便可。還望姑姑成全。”
韓氏以為是景宮眉欺負了她,這才讓她萌生了退意,於是慢下心思來現勸,“也不是我說你,你終究是韓府小姐,哪怕是個庶出的,你帶著耀哥要如何生存?如今夫人都曉得耀哥兒是三少的孩子,難不成還讓你們流落在外?雖說正妻未孕,妾室生了孩子的確有些不妥,可事都發生了,當初他不也是剛流快活了麼!”
見韓楚珊落淚,她又道,“你不是在馨園住了三日麼,近水樓臺,你使些伎倆就能……嗯?”
見韓氏是想讓自家小姐去勾引三少,菖蒲心急,哭道,“三夫人,小姐向來是個面簿的,她知書達理,進退有距,又怎會去行那青樓姑娘做的事!您這樣做,不就是讓小姐自賤了身份啊。”
韓氏不悅,遞了巧玲一眼,巧玲便一個耳刮子甩到了菖蒲臉上,嚇得韓楚珊驚詫抬頭,“姑姑,菖蒲年紀小不懂事,你千萬別和她計較。”
菖蒲被打,一邊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巧玲啐道,“主子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鄉下野丫頭,真真沒家教。”
菖蒲委屈,嚇得住了口,眼淚珠子倒是不斷往外湧。
韓氏輕飄飄掃了韓楚珊一眼,“楚珊,我也是為你好。你也該明白自己早已名聲掃地,如今都已經住到了馨園,不就是多多討人歡心麼,哪裡是自賤身份。你是耀哥兒孃親,總該為耀哥兒想想。
“姑姑,楚珊就是為了耀哥兒著想,才想帶她離開。”韓楚珊含淚倔強道,心裡卻明白不能把原因給說實了,那畢竟是菖蒲聽來的,還牽扯到這秦府大宅院內的陰私,斷是不能隨便亂講。
韓氏輕笑了聲,“出去了還能有好?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爹早就替你找了門親事,是杭州城經營米鋪的仇府裡頭的六少爺,只待你這邊不成功,就讓你上花轎。聽說那仇六少爺雖說腦子不好使,但是個嫡出的,家產豐厚,你嫁過去便是他第七房小妾。那仇府在杭州畢竟有些名望,你以為耀哥兒能隨了你去?即便你爹答應替你照顧他,以韓府那個環境,這離了孃的孩子,早晚也是個死。
韓楚珊打了個寒顫,臉色刷白。
菖蒲也哽咽,“小姐,那仇六少爺都已經三十好幾了,聽說是個傻子,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仇府都會抬進去,雖說只有六房小妾,可是據說通房就有八個。小姐,你出去了……又該如何……”
韓楚珊抿著唇,心裡酸澀一片,似有無數涼涼的水從心間穿過,渾身透涼。她不禁想到三年前呀得知自己懷了孩子時,自己的孃親因為教女無方被大娘給責罰,一場風寒便含恨而終。大娘和爹又逼著自已拿掉孩手,勸說無放之下,他們又想灌她湯藥,她不得已才偷偷跑了出去,吃了好些苦才終於將耀哥兒給生了下來。耀哥兒是她命根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那楚珊唯有帶著耀哥兒脫離韓府,從此……兩不相干。”她低低說道,一字一句卻錘滿力量。
韓氏頓時氣歪了臉。
“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失了貞潔的身子,你還想如何?難不成想三少爺休妻娶你麼?也不看看你自個的身份。今個這話我就當沒聽到過,你給我回馨園去,若是鬧大了,你丟臉不要緊,連我都會被人笑話!”
韓氏將手邊的那個繡了仕女的團扇使勁扔了過去,那塗了紅潦的扇柄打在了韓楚珊肩頭,竟是痛得刺骨。
韓楚珊默默站了起來,咬得下唇發白。菖蒲擔憂地看著她,心裡不禁惱恨三夫人的無情,說能給小姐好生活的是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