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今日如此大方,月娘可要好好品嚐,莫要像別人那般囫圇吞棗,反倒是牛嚼牡丹了。”
陳月娘似是意有所指,陳氏也不答話,而宇慶寧一副只顧賞花無暇聊天的模樣,景宮眉曉得她是在含蓄地刺自己暴殄天物,也只是笑了笑,倒是紫俏神色冷了些。
“表妹這話就不對了。我是男子,吃一口自是比女子要多,哪裡算是牛嚼牡丹。”宇慶巖怪道。
陳月娘輕哼了一聲,“月娘又沒說是四表哥,四表哥何必攬罪上身。”
“這吃得歡在表妹口中反倒成了罪了。這可真是奇了。”宇慶岩心中輕嗤一聲,表妹處處與嫂嫂作對,這心思擺在心裡計較也還說得過去,偏生到處露端倪,也不怕別人聽了笑話。
“這海棠糕是姑姑親自下廚做的,本就該細細品嚐。唯有那些不識好歹的人才會暴殄天物,偏生還不知道是在說她。”陳月娘語氣愈發嗆人,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景宮眉身上。
陳氏眉間隱隱有些惱,她笑,“只不過少等了你一會,就打翻了醋罈子。姑娘家家的,可別叫有心人下笑話了去。”
陳月娘也知陳氏是在敲打自己莫要忘形,可她就是不願在宇慶寧前落了下風,見景宮眉一直不說話,她突然起身走到了她身前,行了個蹲禮道,“表嫂,姑姑說會有人笑話我呢。表嫂,你不會也覺得月娘是個醋罈子吧?”
景宮眉有些呆,陳月娘還真是和自己擰上了,這若說是,那定是討不了好,若說不是,也間接承認自己便是那有心人,說了不對,不說也不對,她心中輕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陳月娘亦有咄咄逼人之時。
景宮眉正欲開口,宇慶寧突然站到了石桌前,他拈起一塊海棠糕,一口送進了嘴裡,然後斜斜倚在了亭座之上,緊靠著景宮眉笑道,“我還是第一次曉得,表妹也是個利嘴兒。眉兒同表妹才見過幾次,哪能曉得你是不是醋罈子。表妹這話該問大娘,可莫要叫我家娘子為難,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看,眉兒臉都紅了。”
宇慶寧興趣盎然地偏頭看著景宮眉的神色,灌滿笑意的眼裡藏著幾分戲謔,一臉漫不經心。
陳月娘沒料到宇慶寧會出來說話,也覺得自己似乎做得太過,反倒給表哥留下牙尖嘴利的壞印象,她乍喜又嗔,微帶無措的眸子掃了宇慶寧一眼,低聲道,“表哥哪裡話。月娘也是怕不得表嫂歡喜,心裡烙的慌呢。”
陳月娘又坐回到宇慶巖身邊,宇慶巖笑,“表妹何必討嫂嫂歡喜,表妹往後要出閣,屆時該討婆婆和夫君歡心才是個正經。”
陳月娘氣煞地瞪了宇慶巖一眼,撒嬌做痴地坐到陳氏身邊去,“姑姑,你看四表哥盡是取笑我。”
陳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宇慶寧一眼,笑道,“慶巖哪裡說得過你,也就逗逗你玩。我這老胳膊老腿也受不得風,還是你們年輕人紮成堆吧。百荷,扶我回去吧。”
“是。夫人。”
陳氏起身,亭中各人便也起身送了陳氏一回。宇慶巖又趁機說了些好話,惹得陳氏眉開眼笑地走了。
宇慶寧見陳氏走了,索然無味地打了個綿長的哈欠道,“我還有事,你們繼續賞花吧。”
他起身,復又俯身湊到了景宮眉耳邊道,“我在書房等你。”
景宮眉耳根梢子一片通紅,瞪了他一眼,陳月娘表情有些黯然,見宇慶寧出了亭子,忙提了衣裙上去,“表哥,我也要走了,月娘同你一道出去。”
宇慶寧似是不欲同她多留,忽然足尖一點,從海棠花雲上飛掠而過,身子瀟灑,他遠遠說道,“表哥內急,還是不慢走了。”
陳月娘原是跑了幾步,聽到聲音後滿臉通紅,原地跺了跺腳,也不敢再回頭,徑直往前走去了,寶蘭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宇慶寧飛走,半天沒合上嘴。
宇慶巖扶著亭柱笑得眼睛彎彎,心知三哥最惱人無端糾纏,卻見他拿出內急的由頭對著一個未出閣的閨女講,實在壞得很,想到陳月娘一定羞得滿臉通紅卻又回不出話,他就覺得好笑,半響也沒停下來。
“四弟,莫若你笑完了再走?我可先回去了。”景宮眉也笑道。
宇慶巖忙擺擺手,“嫂嫂,我同你一道走。”
他下了臺階仍在那笑,薄薄的麵皮浮著的粉色許久不散,倒惹得景宮眉也是一臉的開懷。
待回了寧馨院,宇慶寧正懶懶坐在那書桌後的椅子上,桌面上攤著一本書,他飛快地翻頁,表情略帶興味。宇唯正候在書房門外,靠著那紅漆門框神色倦怠,打著瞌睡。見景宮眉進來,忙笑著行禮道,“少奶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