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豔麗無雙,宮眉倒覺得是俗人太過誇張的比喻,這花雖豔,卻自有一番清姿。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這才是精髓所在。”
景宮眉抬頭,便見宇慶巖在同她笑,一旁的宇慶寧卻是挑了挑眉,一臉索然無味。
陳月娘似是故意和她槓上了,她微哂道,“表嫂所言甚是。只是海棠清傲正好,增一分太長,減一分太過,若似梅花清冷過頭,難免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表嫂也該學學海棠的豔麗,好叫表哥真成了那惜花之人。”
景宮眉心中輕嘆,這陳月娘明顯是在刺她太過冷傲,管不住宇慶寧的心,她見宇慶巖眉間似是有些不贊同,心知若是自己回應,倒真顯得是在掩飾事實,於是她笑了笑,看向默不作聲的宇慶寧,“表妹想要相公做那惜花之人,卻也未必是難事。只是花在枝頭,時日久了難免凋謝。我倒覺得有花堪折直須折才是真正惜花之人。”
她輕笑了聲,顧自往前走去,陳月娘一張臉卻是漲得通紅。
“嫂嫂,等我下。”宇慶巖笑了聲,心中暗道有趣,便忙不迭將宇慶寧同陳月娘甩在了後頭。
十里景同 清風涼月 30。書房
“四弟,聽娘說你今年已滿十九,為何還不娶妻?”景宮眉心情甚好,開口八卦。
宇慶巖微愣,“緣分難求。莫非嫂嫂有心做紅娘?”
景宮眉笑,清亮的眸子閃著和煦的光,“有娘在,哪裡輪得到我擅自做主。我看月娘表妹也是個可心人,四弟怎的不考慮?”
宇慶巖白皙的麵皮浮起了一絲紅暈,他笑道,“娘原先是存著這份心思。只是月娘在宇府待了大半年,心思卻全不在我身上。”
景宮眉點頭,陳月娘竟放著嫡出的宇慶巖不要,反倒一門心思粘在名聲不佳的宇慶寧身上,也不知他哪裡有魅力。
“陳家家底殷實,表妹是嫡出的小女,舅舅斷是不會讓她做妾的。她自小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地養著,性子難免有些執拗,也就我娘對她稍有縱容。”宇慶巖聲音溫和,“若是她言語間衝撞了嫂嫂,嫂嫂莫理便是,越理她越來勁。”
景宮眉笑了笑,又和他說了些瑣碎的話,便也到了春睡亭中。
春睡亭簷下掛著白紗青幔,微風拂來,綠漆亭柱間白紗拂動,亭中石桌上擺著瓜果糖水,還擱著一個食盒。陳氏坐在亭座上,正同百荷有說有笑地指著探進亭來的幾枝燈籠海棠。
“娘,我看我們府上也就海棠園還算是個好看的地。爹總算也做了件風雅之事。”宇慶巖笑著坐到了陳氏旁邊。
陳氏嗔他一眼,“這孩子,你爹忙著行商,哪裡想得出這種點子。他忙著撥算盤還來不及呢。”
“也是。這園子還虧得孃親打理才有現下這般美景。爹說娘蕙質蘭心,果真不假。”宇慶巖表情誠懇地誇著,誇得陳氏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來,三媳婦啊,快嚐嚐這海棠糕。”陳氏招招手,百羅便開啟了擱在石桌上的兩層食盒,從裡頭拿出了一個甜白瓷盤子,上頭擱著七八塊醬紫色的海棠糕,狀如海棠,香味撲鼻。引得人食指大動。
景宮眉含笑拈起一塊,放到嘴邊輕咬一口,酥香縈繞,她讚道,“既暖又軟,香甜可口,怕是老酵發的麵粉,真好吃。”
陳氏聽得開心,宇慶巖也笑,“每年這個時候,娘都會弄些海棠糕出來,尋常日子唯有那四季海棠墜著花,娘還藏得和寶一樣,輕易不拿出來,平白引人流口水。”
陳氏打趣,“我這老骨頭一把,哪裡有閒情下廚。”
百荷在一旁笑道,“夫人今日可是下大了力氣做這海棠糕呢,這裡頭的果絲、飴糖、糖板油丁,哪樣不精緻。”
景宮眉微愣,敢情這海棠糕是她親自下廚做的,她心中一暖,心情也好了些。
陳氏又道,“這丫頭盡揭我老本,慶巖,你也吃些。我特意加了赤小豆,這天氣近暑,恰好可以健脾利水,解毒消癰,消利溼熱。”
宇慶巖點頭,也拿起一小塊海棠糕吃了幾口,宇慶寧和陳月娘也一起到了。
“姑姑,有好東西也不給月娘留著。”陳月娘撒嬌笑道,親熱地坐在了宇慶巖旁邊,臉色紅潤,眸光帶些饜足。
陳氏瞧見她和宇慶寧一道進來,眼睛微微眯了眯,臉上笑意卻不減,“哪能少了你的份。姑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呀。”
陳月娘羞澀笑笑,“這海棠糕是常州特產,滿越州也就只有姑姑的手藝做出的糕點才算得上是正宗。光是將長生果調成糖板油丁,那也得花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