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次宴會上天界的天后見了安初後極為喜歡,贊以“世所無雙”四字。我知曉後老懷甚慰。因安初是除了未岷暮暮唯一見過所謂的無憂殿夫人的人,也可以算是在我跟前長大的,如今她出落的好,讓我因暮暮難教而飽受挫折的老心肝兒多少有些著落,雖說這著落有點自欺欺人。現下將阿暖交給她照管卻是極妥當的。我讓暮暮將她請來,欲就照顧小阿暖一事上再叮囑她一兩句。
不料一照面,安初開口便來了一句:“恭賀夫人弄璋之喜!”
我一口荷露嗆在了嗓子眼。
而安初猶在絮絮:“不過安初事前竟一點也未得知!好歹安初也奉王兄之命打理這宮中上下,這麼大的事兒,怎就不知會我一聲?從有喜到生產,這一者當延醫診視補胎安氣,二者當準備襁褓衣物乃至冊封金冊,三者當以琴絃雅樂天地至理胎教,四者當尋覓妥當穩婆健壯奶孃,五者當曉喻朝野大赦天下以為王子祈福總之,大王子誕生乃是我魔界之大喜,裡面牽扯多少大小事情!夫人怎就這般悄無聲息地,王子都這般大了才讓我知曉?!這幸好一切順利,但凡有個萬一,夫人以何面目面對王兄,以何面目面對我魔族上下?”
我看著她那還留著三分稚嫩的小臉偏生端出個端莊嚴正的樣子,做這些婆媽之語來訓戒我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魔,心中怎一個幻滅了得啊!
我努力淡定笑道:“這,全是未岷君的意思”
安初點點頭道:“我明白王兄顧慮。他是擔心有人會對夫人及孩子不利。只是現下已不同於當年。當年你們剛回來的時候,立足不穩,為了內外安定,也為了夫人的安危,他才會將夫人隱藏在宮中,不為外界所知。現下王兄文韜武略經營多年,王位已然穩如磐石,如何還這般藏著掖著?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恐將帶累及王子呢!”
她極是憂心地從我懷中抱過阿暖徘徊踱步。我甚無語地瞧著。
不多時,她停了下來,面上神色堅毅,似是做了什麼決定,出去吩咐了她的侍兒:“速去將君上請來,就說無憂殿夫人、公主及本宮有要事相商。”
額,誠然沒有想到把這孩子掛到無憂殿夫人名下會引出這許多麻煩事。我的頭開始疼了。這事情還是交給未岷解決吧,我不很會編瞎話的說。
不到一刻鐘,未岷便來了。安初迎上去行了大禮,長跪道:“此番相請君上,不為它事。乃為大王子計”
以下一通義正詞嚴。大意就是,現在你兒子都生出來了,而兒子她娘,便是再醜的媳婦,也要見公婆了,當諭傳四野八荒,明正份位,上告先祖,下慰群臣。她這顆亦臣亦親的小心肝兒也可安定,僭越許久弄權於宮中也可功成身退巴拉巴拉嗯,我誠然覺得她沒有託生成個男子立於朝堂之上官拜御史委實是浪費了人才。
我滿心巴望著未岷速速編個瞎話兒將她這念頭打消,不想未岷笑眯眯將她這話聽完,讚了一句:“妹子所慮極是。”又望向我道:“夫人以為如何?”
別的人倒也罷了,他這聲“夫人”把我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等我回過神來,暮暮又在一旁雪上加霜:“是呀,你怎麼想的,嫂—嫂—”
嫂嫂我強咬牙撐住,努力擺出個微笑,將問題踢回給未岷:“我的想法麼,不早就告訴過君上了麼?”暗暗拋個眼波給他:再戲弄於為師,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然未岷不慌不忙地又問了一句:“夫人的想法還不曾改變?”
暮暮趕緊陪襯她哥哥:“是什麼想法?嫂—嫂—”
許想出篇高水平的瞎話兒,也是費時費力費精神的事兒吧。我堅強地微笑道:“還是那樣兒就好,君上。”
然未岷溫吞吞地又問了一句:“夫人不會後悔麼?”
暮暮仍是相陪著:“你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呀?嫂—嫂—”
唉,唉,唉。今日的未岷,思維沒有往常敏捷啊。這個瞎話,還沒有編好麼我磨磨牙:“自然不會的。”
“難不成夫人有什麼隱衷?”一旁不知就裡的安初切切地問。
“唉!”未岷一振手中的摺扇:“安初你不知道,實是有隱衷的”
瞎話兒終於編好了。委實是一個苦逼的瞎話兒。什麼未岷那神秘的師父白髮老魔實是曾將他女兒許配給旁的人,只是很久不曾通音訊了。後來未岷跟老魔他女兒互生情愫,然老魔不肯違背當年的婚約,不許他女兒嫁於未岷,並在魂飛魄散之前逼著未岷與他女兒立下誓言,絕不可以配為夫妻否則便五雷轟頂天誅地滅之類之類。然未岷與老魔他女兒實是情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