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映月聳聳肩,拿起青菜回到廚房。
“銀兔兒,今天的蔬菜。”把菜放到盆子裡,映月逕自舀水洗起菜來。
“這李大哥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一心洗菜的她根本沒發現銀兔兒若有所思的凝視。
“映月。”她喚了聲。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專心清洗著菜葉上沾著的泥巴。
唉!遲鈍的女人。
“我覺得……咱們離他遠點兒比較好。”銀兔兒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誰?”她撈起菜,放上砧板。
“離誰遠點兒?”
“那個李大山……不過如果你喜歡他的話,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洗好米,銀兔兒熟練的架鍋上灶。
喜歡?“我說過了,他是個好人。”是還不討厭啦!可是也僅止於此。
“你……你真的喜歡他?”聽映月這麼一說,銀兔兒差點翻了飯鍋。
“那貝勒爺呢?你已經忘了他嗎?”一提起他,映月渾身一僵,切菜的動作頓了會兒。再恢復過來時,臉色異常淡漠。
“跟他有什麼關係?”她用力切著菜,刀子起落的速度加快。
“李大哥只是個朋友。”話剛落,刀鋒滑過指尖,劃開一道血痕。
她對李大哥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為什麼要拿他和元鈞相提並論?悶悶的盯著逐漸冒出的血珠子,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你流血了!”銀兔兒把仍在發呆的映月拖到水缸邊,將傷指泡進盛了水的水瓢,自己則飛快跑進屋裡取藥。
還是想著他。盯著水中迅速流出的血滴,映月忍不住又想起睽違數月的元鈞,那個曾是她的夫君、她愛著的男人。
這段日子她過得不算太壞,只是常常念著他,同時也臆測他是否同樣想著她?這段日子她腦中常浮現他對她說“我愛你”的那一幕,不過更常揣測他是否依然愛她?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不是已經分開了嗎?再想又有什麼用呢?她應該要停止這場夢,然後踏踏實實、不再胡思亂想的過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
可惜,她的愛情、她的思念都不如她所想的聽話,甚至拒絕她無理的遏止,依然肆無忌憚的蔓延擴散,猶如這瓢迅速被鮮血染紅的水。
“映月!”看她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模樣,拿了藥回來的銀兔兒又驚又氣的叫道。
“你做什麼!受了傷還有時間發呆?”她一直覺得映月命中充滿了血光之災。初見面時她是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又被韜穎少爺弄得舊傷復發;成親第一天,被婆婆毒得半死不活;搬回揚州,三天兩頭就摔個跤、扭傷腳、切傷手指頭什麼的。大傷是不常有,可小痛也不斷。
不過即使受了傷,她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流的血不是她的,傷的口子也不在她身上。
“喔。”待銀兔兒幫她上藥裹好傷口,映月抬起傷指,看了看指尖包裹著的布條,彎了彎。
“謝謝你。”如果元鈞見了,一定又會罵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想起他,映月的唇角微揚起薄弱的笑意,眼神和臉部線條也瞬轉溫和。
“你想他吧?”看著她臉部表情轉換,銀兔兒忍不住問。
答案很明顯,可是映月每次都會否認。
然而,這次卻出乎銀兔兒的意料之外。
“嗯……很想。”難得的,映月竟承認了對元鈞的思念。
“可是我知道再怎麼想也是無濟於事,我會努力不去想的,你別為我擔心。”一個充滿笑容的承諾,卻讓銀兔兒的眉頭皺得越緊。
“我還真希望你想,最好想得元鈞貝勒下揚州來找你!”看她這副溫吞退縮的模樣,銀兔兒就按捺不住的想發火。
“嗄?”望著她的怒顏,映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可能?”南北千里,光憑她的思念怎麼可能讓他千里迢迢而來?就算可以吧!他又怎麼知道她在想他?“銀兔兒,你是不是睡迷糊啦?”
“你才睡迷糊!”手叉著腰,銀兔兒擺出說教的模樣。
“我知道你想他,可是像你每天這樣恍恍惚惚的,教人怎麼安心?你人在揚州,魂卻在容王府!”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銀兔兒續道:“我得去寫封信,請人把你的魂給帶過來!”腳跟一旋,銀兔兒昂著頭走出了廚房。
什麼嘛!哪有那麼嚴重呀?什麼恍惚、丟了魂的……不經意看見指上的傷,映月愣了會兒。
好像,真的和銀兔兒說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