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值夜的女傭阿春端著一隻托盤過來,“少爺,您的宵夜。”
田愛臣接過托盤,裡面放著一小碗碧綠的粳米飯,一碟醃得殷紅的胭脂蘿蔔,一碟燈影牛肉,一大碗荷葉芙蓉湯,都是田臣野平常愛吃的,他滿意地笑笑,“很好,你去吧。”
阿春答應一聲,正要退下,田臣野喊住她,“你等等。”
“是!”
他指一指猶在昏睡的潔伊,“叫人給她安排一間客房,啊,算了,現在收拾大約來不及,就用我的房間吧,她身上都溼透了,你幫著她洗個熱水澡再睡。”
“是。”阿春順從地答應,打內線叫了一名門衛,把潔伊抱上二樓。
“臣野,這樣合適嗎?”田愛臣忍了半天,終於還是說了,“你從來沒有帶女孩子回來過,更不要說睡你的房間,你不怕爺爺誤會?”
“只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奔波了一整夜,此刻真是餓壞了,他只顧低頭猛吃,“我去睡客房,一個晚上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你決定就好。”田愛臣站起來,“很晚了,早點睡吧。”
“姐——”他抬起頭,“思奧沈家的那個人還在我們家嗎?”
“不,”田愛臣搖頭,“他已經回去了,怎麼?”
“這一次,我打算管這個閒事。”田臣野微微一笑,“不過,事成之後,我要思奧三成的股份。”
“恐怕行不通,沈家父子加在一起才只有七成,要是給了你三成,思奧用不了多久就會改姓吧!”田愛臣想了想,說。
“隨他,反正是周瑜打黃蓋。”
“那倒也是。”田愛臣笑笑,“你怎麼忽然想管?剛才不是說對地產不感興趣?”
“答應得太快的話,就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餘家真要是做成了空中花園,對鈞天來說是極大的威脅。”田臣野平靜地說,“而且,他們——活得太囂張。”
他們,當然是指餘家——事實上,餘家的囂張早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管怎樣,不能讓餘家做成空中花園,田愛臣點頭道,“就聽你的。”
溼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覺實在難受,田臣野三兩口吃完宵夜,鑽進浴室輕鬆地泡了個熱水澡,懶洋洋地爬起來,換上舒服的睡衣,正準備上床休息,忽然聽到幾下細微的叩門聲。這麼晚了,是誰?揚聲問:“什麼事?”
“少爺,是我,阿春。”是值夜的女傭。
田臣野心裡明白,若不是重要的事,傭人們絕對不敢打擾主人休息,拉開門,問:“什麼事?”
“您帶回來的小姐——”阿春滿臉為難的樣子。
“她?”田臣野微感意外,“她怎麼了?”
“她不太好呢!”阿春囁嚅著說,“我給她洗澡的時候,她的身體重得不得了,無論怎麼叫她也不醒,什麼反應也沒有——少爺,她這是昏死了,這種樣子我以前見過,我爸爸病重的時候,就是這樣——”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他很快地取了件睡袍披上,大步往外走,“她現在怎麼樣?”
“一直昏著——”阿春跟在他身後,“我想喂她喝點水,可是她牙關咬得死緊,半點知覺也沒有,少爺,恐怕不太好呢!”
田臣野走進臥房,就著床頭一盞橘色的小燈打量著潔伊,沉睡的她雙眼緊閉,急促地喘著粗氣,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他伸手探了探,觸手火熱,“燒得這樣熱——”
“剛才還睡得很安靜,怎麼會——”阿春不安地搓手,“少爺,這樣燒下去,會出事的。”
“你去,把林醫生請來。”
“是。”阿春拿起電話,“林醫生嗎,請到松柏堂來一趟!”掛上電話,“少爺,林醫生說他半小時後到。”
“嗯。”田臣野站起來,“去拿體溫計,還有冰袋過來,小聲些,不要吵到爺爺——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還不快去?”“少、少爺!”阿春驚恐地指著他身後,“她、她——”
田臣野驀地轉身,登時也驚呆了:一直昏迷的潔伊,忽然抽起筋來,纖細的身體時不時發出一陣抽搐,卻仍然沒有醒,雙唇緊閉,隱約能夠聽到牙齒髮出“格格”的響聲——
“丫頭!”他幾步跨到床前,按住她的身體,感到她的身體像火一般熱,“丫頭,你怎麼了?快醒醒!”她這個樣子,會傷到自己的!
她恍若未聞,不時抽搐,她這樣瘦,昏迷中力氣卻大得驚人,田臣野幾乎就要按不住她,只好把她抱起來,讓她伏在自己肩上,她灼熱的體溫透過幾層衣料燙痛了他,“丫頭,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