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兒。”
“走開。”
“那你讓我幫你拿東西。”他又趕過來,討好的替她接過盆子。
“不要。”她大力收回手,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摔倒在地,東西乒乒乓乓滾了一地。
“你不是不在乎嗎?你滾哪,誰需要你來著?你有你的花牡丹就夠了,幹嘛來招惹我。”
這是什麼跟什麼!馮即安嘆息連連。天知道,是誰來招惹誰?趕過來她身旁,才觸著她的衣角,梁紅豆眼淚一滑,突然放聲大哭。
這一哭,把馮即安整顆心全哭得亂七八糟,他左顧右盼,卻發現整條街的人全部湧到火場那兒去了,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一時間他竟手足無措起來。
這心情唯天可表!這輩子,他還沒被個女人弄得這麼頭大。前一秒鐘她還指著鼻子罵他,後一秒卻哭得唏哩嘩啦,這可怎麼是好?
“別哭啦。”他蹲下來拍拍她。天知道他也想哭了,頭好痛呀。
不拍還好,他的手才輕輕碰上她的肩,梁紅豆側身倒向他,哭得更是猶如洪水潰堤。
無法可想之下,他乾脆把她背起來,又替她把那些瓶瓶罐罐撿起來,朝阜雨樓走去。
忙了一整晚,梁紅豆最後一點力氣似乎都在這場哭泣中用盡了。趴在馮即安的背上,眼淚雖然停了,但紅通通的鼻子熱熱的貼著馮即安的頸窩,一抽一抽的沒完。
怕又有什麼更傷腦筋的舉動,馮即安不敢再勸她,只是沉默的往前走。
隔了好久……
“紅豆兒。”他輕聲喊。
“紅豆兒。”
喚了她幾聲,都沒有迴音。
最後馮即安才發現,梁紅豆竟伏在他背上睡著了,淚水在她薰黑的臉上劃出兩條白痕,那模樣看了教他又氣又好笑。
原以為無論時光怎麼變化,她仍該是他所曾經疼憐的那個小女孩,但……事實似乎有違所想。
“小丫頭。”他搖搖頭,狀似哀怨的輕嘆,唇角卻以旁人難以察覺的些許角度微微翹起;似乎在這時,才願意流露出從不對她說出的不捨與疼憐。
踢開腳下的小石頭,他們走到長街的尾端,人煙漸漸少了。
夜色裡只有他負著她的腳步聲,細細碎碎灑在青石板上。這中間,只是一種莫名的安靜圍繞著他。
如果馮即安能有所覺悟,他自會明白那種感覺——是種明日幸福的東西。
翌日,渾身的痠痛弄醒了她,一睜開眼,梁紅豆彈起身子,不可思議的瞪視著正上方直盯著她的劉文。
“怎麼了?火滅了嗎?財物損失如何?”話還沒說完,一聲唉喲,她突然抱住小腿,痛撥出聲。
“別亂動!”劉文忙不迭的把她推回床上,粗聲嘆了口大氣。“你腳扭傷了,乖乖躺好。”
“可阜雪樓……”
“操什麼心,有我和阿磊在,你只管好好養傷。”
“一點小傷,有什麼好養的。”她拉起被子喃喃抱怨。
“還敢逞強,”劉文捋捋鬍子,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真該閃到你的舌頭,才得安靜個一時半刻。”
“樓燒了已經夠悶了,你還這樣罵人。”梁紅豆一臉懊惱。
“別難過了,至少咱們盡力了。唉,燒得一點兒都不剩,該是被人縱火了。”
“縱火?!”梁紅豆這回身子彈得更高。“誰會幹這種事?哪個渾帳敢做這種事!”
“那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劉文惱火的瞪著她。“這麼衝動幹什麼?”
“不用猜了。”她捏住拳頭,氣得七竅生煙。“這是最好的解釋。”
“紅豆丫頭,聽乾爹一句勸,阿磊和瓊玉丫頭的事已經解決了,你也該定下心了,阜雨樓交給他們兩人。”他臉色越來越嚴肅。“看看昨晚,哪個人像你這麼瘋狂,為了幾隻值不了幾個錢的破鍋破碗,差點連小命都沒了,要不是馮即安衝上去抱住你,你呀你……”劉文說著說著,狠狠戮了她額頭兩下。“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跟綠蔻兒說去!”
“哎喲!”她護住額頭。“別這麼戳人,很疼的。”
“你也知道疼嗎?要知道疼,乾爹心更疼,喏,這回傷好了,就跟我回牧場去。”
“不要。”
“紅豆兒。”
父女兩人怒視半晌。
“難不成你對馮即安還不死心?”
一提到馮即安,梁紅豆呆了呆;昨夜最後的一個記憶,她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